正文 第1章 一個冷清的葬禮(1 / 2)

任佩佩總對她說,沒人疼的孩子,始終要自己撐起一片天空。

她連這一句話都不知道怎麼寫的時候,總是沒心沒肺地笑,開開心心地玩,可是如今知道母親是怎樣的用心良苦,如果不是心之堅強,她如何在經曆了那樣的打擊之後,還能站起來,可諷刺的是,噩夢卻是接二連三的,一如六年後的今天。

今日是母親出殯的日子,盛寰歌想再淒涼也就不過如此了。除卻那些抬棺的人,所謂親人不過三個,也隻有三個。

就連老天,也看不過這樣的淒涼,帶著細雨霏霏,天陰沉沉的時不時伴著幾聲悶雷,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日子。

盛寰歌最討厭的就是這條路,從老屋到盛家的距離,是她改變她人生的分岔路。盛家的墓地就在別墅後山,說是後山,也隔著宅子很遠。盛家祖上不知是哪朝的武將,從不講究風水禁忌,更何況,別墅後山本就是風水寶地,所以便把祖墳落於此處。

車禍那夜,她在醫院守著母親一夜沒合眼。可最後儀器平靜地變成一條線的時候,她愣是一滴淚都流不出。

她不知道是因為潛意識裏,她覺得這對於受著病魔折磨的母親來說是最好的解脫,還是因為一切於她來說,是那樣的不真實,她覺得自己是夢中之人,虛虛晃晃地漂浮著。或許一覺醒來,什麼都沒有發生,母親還能笑著喚她一聲鳶鳶。

下葬的時候,她仍舊在恍惚著。她對於從前那段最苦的記憶才是歡喜的,最起碼那個時候,不必乞求著盛家過活,還能和母親相依為命。

而如今,母親隻能安靜地躺在專屬於盛家人的墓地中,即便如今來的人已是這般屈指可數,但站在墓前的,除卻她以外,恐怕隻有小姨和姨夫是帶著悲憫的心在祭奠這個可憐的女人。

盛寰歌的眼神一一掃過墓前的人,包括她那個所謂的父親,他又蒼老了不少。盛淩峰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望過來盛寰歌早已別過臉。

“鳶鳶,和小姨回去吧。”任曉曉走到盛寰歌身邊。

“我還想在這裏再獨自呆一會兒。”

“鳶鳶,你媽臨終前說的那些話千萬記住。”任曉曉怕盛寰歌做出傻事。

“小姨,我真的沒事,六年前我都撐過來了,如今又有什麼撐不過去的呢。”

任曉曉拍了拍盛寰歌的肩膀,挽著丈夫的手離開了。

雨滴順著墓碑滑落,任曉曉走後,她那個高貴的父親也走了。臨走時盛淩峰想說什麼,終究沒有開口,默默地走了。

看著盛淩峰的背影,她在心裏冷笑,怎麼樣呢,八年前你非要讓我認祖歸宗,如今隻換來墓園角隅之地,和那個男人孤高冷傲的背影。

“這樣折磨父親,心裏萬分得意是不是?”那聲音盛寰歌再熟悉不過,是隨著來的最後一個盛家人,母親帶著她第一次到盛家的時候,這位大少爺將她最愛的洋娃娃踩在腳底,那時帶著不可一世的輕蔑眼光,他說他的妹妹隻有一個,讓她和母親滾出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