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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是昔日情呀...”
“怨是今日怨呐...”
“良宵情深......”
“喜呀喜吵房啊...”
“......”
書來站在門外,默默聽著裏麵的人哼著小曲,聽來分不清是喜是悲,或許兩者皆有。
他也沒想到這個平日裏大大咧咧的胖子,一人獨處時會流露出這麼複雜的情緒。
伴隨著一陣嘩啦聲,麵前的石門忽然間分開,自裏麵傳出玄竹的略顯無趣的聲音:“你何時學會聽牆根了?”
書來走入其中,拐過一個彎口,一團熱氣迎麵拍在他臉上,模糊了視線。
書來伸手一揮,炙熱的氣浪順著他手臂噴湧而出,翻湧的霧氣瞬息間被蒸幹,露出了玄竹的身影。
隻見玄竹幾乎整個身子埋在泉水中,隻露出個肩膀,雙臂隨意搭在池壁上,麵前還飄著一個木盤,不過明明隻有他一人,而木盤上卻托著一酒壺,三酒盅。
玄竹眯著眼睛,輕描淡寫地掃了書來一眼,問道:“來拿劍?”
書來嗯了一聲。
“裏麵呢,自己拿去。”
書來繞過溫泉,來到裏麵的側室。
不多時。
眼前的一幕讓他停下了腳步。
最裏麵有張玉案貼牆而放,再往上看卻是一隻香爐,一把木劍,一個牌位。
香是平安香。
劍是千山劍。
香煙嫋嫋升起又徐徐落下,穿過劍脊上的五個窟窿,縈繞在牌位四周。
一陣風被帶起吹散了煙氣......
先兄穀斷城。
慈嫂薑雲姬。
之位。
......
......
玄竹聽到腳步聲抬起眼簾看向書來,問道:“怎麼,沒拿......”
忽然他看到了書來頭上的發髻,或者說是插在發髻中的小木簪,話音戛然而止。
“太叔祖沒教你納劍之法?”
書來說道:“他應該是在睡覺。”
“那你娘也沒傳?”
書來聞言想起如今不知在何處的沈琴蘭,後者離開之前將寒尺峰的劍法盡數給了他,區區基本的納劍入體之法他當然會。
“我覺得這樣很好看。”
玄竹嗞的一聲,飲下一杯酒,笑罵道:“騷包!”
書來努了努鼻子,擺弄了一下小木簪,心道:“騷嗎?”
“來,難得你主動來找我,陪你師兄我喝點。”
見他沉默,玄竹歎了一聲,然後拍著水池崖子說道。
書來說道:“我還小。”
忽然間,玄竹雙目怒睜,吼道:“滾你大爺的,小個屁!你丫現在都跟老子平輩了,過幾年就娶媳婦兒了,看你一天天跟個老妖怪似的德行,哪兒有一點小孩兒的活潑勁!
放著那麼多劍你不拿,偏偏拿千山,我知道是沈琴蘭讓你去藏峰取劍,可絕不會讓你拿這把劍。你一個小小破枷初境的屁孩兒居然沒被這把劍壓死,而是隻廢了雙手,誰相信?我信?各峰高層信?鬼他媽都不信!
還有你那莫名其妙的火元是怎麼來的?寒山兩載都沒見你暴露過先天真元屬性,結果下趟山,燒柱香就有了?
你不是書錢的親生兒子,而是他在那座妖廟中撿來的,你到底是書來呢,還是廟裏的那位,來我劍閣究竟有何目的!”
玄竹越說聲音越大,平靜的泉水被音波驚起一片片波浪,木盤像是狂狼中的一葉扁舟,搖擺不定,晃動不已,可始終未翻落,甚至連一滴酒也不曾灑出。
還在外麵等候的袁禦龍突然聽見這怒吼,情不自禁的打了個激靈,後頸上的寒毛頓時豎起。
袁禦龍有些慌亂,心想這位小師叔怎會將首座惹怒成這樣?他恨不得立刻扭頭下山,可那絲在他看來微弱的希望,卻仿佛生出了格外強的巨力禁錮了他的雙腿,讓他提不起回去的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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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來再平靜也被這出乎意料的吼聲弄的一愣,半天沒說話,隻是有些錯愕的看著玄竹。
過了良久,玄竹漸漸恢複了情緒,看著呆愣的書來,臉上出現一些不知是落寞還是愧疚的神色,悶頭自顧又飲下一杯酒,至此木盤上的酒盅隻有一杯尚還盈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