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書房。
孟希文端坐在書房中看著兩封信,分別是京兆尹王大人跟五城兵馬司的柳指揮使派人送過來的。
兩封信的內容都差不多,表示他們在最近令手下巡街時刻意關注一些散布和議論與孟希文相關的流言,喝令禁止議論的同時,還抓住了幾個疑似散布者的人,隻是這些人都沒有真正接觸到過謀劃者,並沒能真正查到幕後主使者是誰。
孟希文看著兩封信冷笑,他早就命管家安排人在很多街道上觀察了,這幾天的流言忽然就消散了,隻有很少的人還會偶爾議論一下,明顯不像之前有人推波助瀾。這顯然是之前自己前去探望陳瀟跟他和解造成的結果,讓幕後之人知道這一係列動作已經失去了意義所以放棄。這根本就跟京兆尹和五城兵馬司沒關係,也根本麼見過他們的人出力分憂,這會兒倒是跳出來表功表勞了,當他孟希文是傻子?孟希文當然知道他們葫蘆裏賣著什麼藥,不就是提醒他回禮嗎,憑什麼!
孟希文心情大好,喊來管家讓他在明天安排一場文會,邀約一下同文會的人參加,順便邀請一下那天晚上的陳瀟。管家奉命正打算離開時,孟希文又叫住了他。
孟希文指著桌上的兩份信說:“幫我寫兩份信回謝王大人和柳大人,今天就送過去。”
說完孟希文就哼著曲離開了書房,這段時間他的名聲被攻擊的很嚴重,他必須要盡快組織一場文會出麵肅清一下氣氛,恢複自己的形象,讓大家知道他還是那個孟夫子,那些無事生非的謠言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也已經被他解決掉了。
朝都府衙,京兆尹王旭看著下人送來的回信,嗬嗬冷笑幾聲:“孟希文這老匹夫,老夫給他麵子,他居然連一個回信都讓人代筆,一介降臣,不知所謂的東西!”
朝都兵馬指揮司內,指揮使柳原沒有王旭的眼力和對文字辨識能力,並不知道這信是孟希文找其他人代筆,但請他幫忙時孟希文親自來訪,這會兒隻遣一個下人來回信,這態度差距讓他火冒三丈,柳原在衙門裏摔了茶杯大罵:“這狗東西,敢消遣老子,以後再有什麼事休想老子理他。”
人總是擅長發現別人的錯誤而忽略自己問題,王旭和柳原埋怨孟希文時當然不會想到自己根本就什麼也沒做過。其實也不能算什麼都沒做,他們也的確給手下人吩咐過,但陳瀟早就算到孟希文會找人幫忙處理街頭的流言問題,然後提前停止了繼續散布流言的行動,讓他們徒勞無功,刻意讓孟希文與所求之人產生嫌隙。
孟希文自信心膨脹下前倨後恭,並沒有料到自己的隨意會造成怎麼樣的後果,他現下正籌劃著明天在梅南山舉辦的聚會。本來孟希文打算交給他的學生許文山來全權打理,結果信送過去,許文山說自己昨天被黑冰台的人抓到地牢審訊受了風寒,正在養病無法參加。
許文山最近是真心不想參和進孟希文的事情,也沒找其他理由,反正黑冰台大鬧侍郎府的事情也瞞不了人。
孟希文無奈,隻好找另一位學生李恒操辦。平時裏孟希文最親近的就是許文山,李恒想湊都湊不上去,這次遇到機會非常興奮,格外賣力的籌辦文會事宜。
第二天上午,李恒架著馬車來請孟希文,孟希文招呼著幾個下人一起出行往梅南山去。
孟希文到了現在的層次,已經很少再親自舉辦文會,接受到邀請的文士們非常榮幸,悉數提前到場,甚至一些聽說了梅南山文會但是沒有接到邀請的人還專門托人帶他們參與,導致這一次的文會甚至比中元節詩會的規模還要盛大,梅南山腳下的洛河之畔人流如織,熱鬧非凡。
讀書人都非常聰明,他們最近都聽說了有人在造謠中傷孟夫子,此時孟夫子組織文會的目的不言而喻。孟夫子是什麼人?他的聲譽文名是幾十年豎立起來的,豈是一些鬼蜮伎倆能打倒的,俗話說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這個時候在孟夫子組織的聚會上露臉意義完全不同,孟夫子也更加可能記住他們。
提前到場的文士們早已自發的成群聚集,或議論時政抒發抱負,或談經論儒暢言新見,有一些聊著風流逸事,也有人邀來了當紅的花魁彈琴唱曲,狎妓玩樂是這個時代風流才子們文會的主旋律,這一切在孟希文到來後氛圍達到了高潮。
李恒引著孟希文來到準備好的會場中,坐在了會場首位,李恒陪在他的左側,一名年方二八的清倌人在孟希文的右側為他斟酒布食,兩邊坐了一圈同文會的核心成員,其他人則是圍在外側觀望。
孟希文顯示感謝了一番諸位的到場,又暢談了一番洛河後浪推前浪,誇讚後生的文學修養與造詣,最後才說道最近有宵小之徒惡意中傷汙蔑自己,自己的一些朋友已經消弭了這些亂事,請大家不用擔心。
話裏話外透露出自己的關係和人脈,然後又說前次的中元節詩會被人打亂,這次大家繼續暢所欲言,一展才華。並在廣大才子麵前肯定了陳瀟的才華,說明了自己在事後曾登門拜訪專程討論詩文,兩人結下了忘年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