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回到前段時日,孔哀三人同學府先生淩霄在聽學府長的命令之後,便火速前往荒洲。從人情處事來看,淩霄主動請纓去跟隨這三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當下,淩霄的觀念與孔哀起了衝突。
夜色籠罩中土,而燈火通明的客棧內,火光拂在那早已不顯年少的臉龐之上,淩霄麵色略微難堪,鄭重的凝視坐前的孔哀,語氣也非同一般的嚴肅,“孔哀,你太過偏執,幸好我與你前來,不然紫薇所看好的你們三人,在這北荒是如何溟滅的都不知。如今紫薇開始主掌學府,必然會遇到麻煩,學府做事不能再大意,一步錯,步步錯。”
普通木桌上的四杯熱茶,其中一杯被三寸丁一飲而盡,隨後張嘴辯解,“淩先生,我可不認為有什麼不妥之處,既然要做,那就要到最好,最快。大張旗鼓又怎麼樣?學府之名早已在這中土傳開,難道還有不長眼的敢於學府對抗?”
淩霄終於忍不住了,怒上眉梢,掌心用力的拍打木桌,斥責眼前的三寸丁,“住嘴,我知道學府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可這不能成為你偏執的理由,況且我也知曉你對學府也是絕無二心,這些年來,學府囑咐你的事情,你無一不是完成的很好,學府內許多先生都對你很是讚賞。”
這突兀來吵鬧,打斷了客棧內歡騰的景象,掌櫃的額頭漸漸冒汗,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竺清音見狀,趕忙起身,帶著歉意向掌櫃的道了一聲,“抱歉,”接著又朝著原本歡騰的客官們說,“打擾各位雅興,倫家這就製止這二位。”
淩霄意識到在這等場合,這樣的行為是為不好,便也是起身微微抱拳表達歉意,繼而坐下,論道方才的話語。
“不爭了,孔哀你要是不願,那你就回學府,相信紫薇會做出判斷。”
孔哀眼光瞥向火燭,思索一會答道,“是我唐突,淩先生,之後北荒一行,孔哀不會再有二意,相必清音和卓靖也沒意見吧?”
“自然。”
“嗯。”
邊上兩人回應孔哀,好似也在回複淩霄一般,這次全憑淩霄做主了。
淩霄放下心來,鬆了一口氣,心想這三人雖有本事,可卻過分偏執。伸出一隻手,拿起陶瓷茶杯,頭顱底下幾分,嘴唇輕輕抿著熱茶,不由得回想起當年的事,一晃多年已過,屬實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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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
學府啊,高官貴人不屑正眼去看,貧苦黎明奉之為希冀。巨大的兩極分化,因此,當時不少爭鬥都是達貴與貧窮人鬧起來的。但是要追溯其源,說到底還是貧窮人先鬧起來的。
貧窮人在中土有時候連餐飽都成問題,怎麼還有那些精力去鬧事,這說來倒也怪矣。
自打學府聲明逐漸響亮,越來越多的人提著大小包袱,日複一日,不知辛勞的奔波,四麵八方的,都朝中土中央而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兒有啥寶貝。
這天,一群衣衫襤褸的黎民帶著幾號病秧子,紛紛跪在一個小村子口,領頭的麵黃肌瘦,口中苦苦哀求小村子裏的人,“求求你們,賞口吃的喝的。”
“救救我們,我孩才三歲。”
“我妻得了風流快病死了,裏麵有沒有善人,接濟我們小兩口。”
“還有我...”
“我這也有...”
鬼哭狼嚎,高低不平的哀求聲,響徹在這貧瘠的小村子口,可這大半天過去了,小村子也無一人拋頭露麵。那些哀求之人,如果真沒有米糧清泉水,恐怕會死在這小村子口。
即便是這樣,小村子裏也沒有人可憐他們,領頭的知道就算他們一行人跪上三天三夜,他們也得不到一粒米糧,一口清水。
於是,領頭的厭惡的盯著村內的草屋,而後兩隻手抻著身子骨,顫巍巍的站起來,走向裏村口最近的草屋,想大力的敲打草屋子門,可是身體發軟的頭領,到頭來也隻能摩挲一般的敲門,沙啞的嗓音貫徹希冀二字,飄蕩蕩的,“大善人,就賞一口,救救我命,救救我命......”
‘撲通’
領頭在說完這話後,身體重重的砸在黃土地上。
小村口外的一行人看著頭領八成死在這草屋門前,便是準備離開這個小村子,畢竟繼續跪在這村口,也得不到一口吃的。於此,一行人陸陸續續的,消失殆盡在這小村子。風一吹,小村子又回歸平靜,似乎剛才什麼都從未發生。
許久,天色黯淡,小村子總算有了動靜,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而不知生死的頭領周圍,圍著有二三十人,放眼望去,竟然全是老兒,孩童居然也不曾有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