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坐飛機 一(1 / 2)

“怎麼了?”我醒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軍,正站在我床邊,蒼白的臉上神色很是憔悴。是的,蒼白的臉,雖然軍長得也是白白淨淨的,但此刻那臉上的白,卻是突然受到了驚嚇的那種,白的發冷。

“沒……”軍的手抖了一下,似乎話到了嘴邊卻又不敢說出口來。

“哦?”我雖然不是軍肚子裏的蛔蟲,但好說我們住一起也已經是好多年了,他抬抬屁股我就知道他想放個什麼樣的屁,就眼前,他這欲言又止的樣子,定是有話無疑的。可又是什麼話呢?能讓他這樣欲言又止還又憔悴不堪?

“嗯……”軍想了一下,“做了個夢。”

“惡夢?”這自然是不用去猜的。

“嗯。”

“啥惡夢呀?”我一來是好奇,這做了惡夢居然會站在別人的床邊,也不知道是幾個意思。這二來嘛,都說夢是日有所思才夜有所夢的,也不知道這軍平日裏是想著些啥,居然能做出了惡夢來了。

“嗯……沒,沒……”軍停了一下,然後頭就像撥浪鼓似的搖了起來。這定然是有事了,我這一百四的智商可也不是蓋的,自然是要追問的。

“咋?啥秘密還怕給我說了?”

“沒,真的沒。”軍說著,轉身便是要走出我的房間。可還沒走到門口呢,他便是停了下來,也沒回頭,也沒轉身,隻是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要不,明天你先別回去了?”

“哦?為什麼?”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難道是有什麼別的特別的事?我可是不知道軍這葫蘆裏到底賣得什麼藥的。

“你問那麼多幹嘛?”軍冷冷的說著,就那麼站著。

“咋,這還沒走就想我了?”我打趣著,起了身,拿過放在床頭的手機一看,都快九點了,還好今天不上班,不然這半天的工資怕是又要喂了狗了。

“我昨晚上做了一個夢。”軍沒有回應我,還是冷冷的說著。

“我知道呀。”我套了條褲衩就下了床。這是九月四號。重慶的九月可不比了別的地方,這火熱的勁頭可是一點都不輸了三伏的,所以隻要不上班,我都是一條褲衩穿到國慶後,也倒是省錢了不少。

我走近了軍,然後又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是問了:“咋?夢到鬼了?看把你嚇成了這個樣子。”

“你明天還是別回去了吧。”軍還是向著門口,沒有轉身。

“那怎麼行,機票不都早訂好了?”是的,訂了機票,九月五號從重慶飛長沙,中南航空,上午十一點二十的飛機,中午在長沙吃個飯,然後再去汽車南站,正好可以趕上回鎮裏的末班車。當然,如果一切順利的話。要不然就得在長沙住一個晚上,趕第二天早上的班車先去縣裏。

回趟老家可是不容易呢,五個多小時的客車從長沙到我們鎮裏,然後到了鎮裏還得走二十多裏的山路。以前可都是用腳,一步一步的走回去的呢,這兩年鎮裏終於是修了條馬路,泥路,可不是什麼水泥路、柏油路,就是一條寬不到四米的泥巴路,一下雨馬路就變成了泥塘,那路上的車子,開得慢一點的定然是要被陷在那泥坑裏的,可開得快了,那濺出的泥漿至少得有個三四米遠。這可是苦了路上的行人,走個道像跳舞不說,還得帶著一身的泥巴回家。

我是不常回老家的,倒不是說不想回去,也不是怕那路上的泥漿,隻是沒時間,真的沒時間。這不正好嘛,五天的公休假,所以早早的就訂好了機票。

“退了唄,也不幾個錢。”軍還是冷冷的說著。

“我可是兩年沒有回去了呢,這好不容易才有個公休,還不回去看一下?”我推著軍從房間走了出來。去年因為疫情沒能回家,現在還是多少有些想念的呢。走到客廳,“我去做早餐,你想吃啥?”

“那換成火車,高鐵過去也隻要五個多小時就到長沙了。”軍沒有理我。

“哦?”我把軍按到了沙發上,“今個到底是怎麼了?”

“沒……”軍想了好一會,終於還是隻擠出了一個字。

“說。”

“夢你信不?”軍沒有看我,孬著頭看著陽台。陽台上的花開得正盛呢,兩盆大的是夜來香,這是在我們老家的叫法,不過好像學名是叫什麼紫茉莉?可長得跟茉莉似乎是一點關係也沒有呢,開的花是粉紅粉紅的,一點都不是茉莉的白,形狀更是像牽牛,喇叭似的。小時候老家的屋外可是種了老多了,說是能驅蟲。不過我這陽台小,隻種了兩棵。當然還有茉莉,也正開著花呢,不過不是很香,看來明年是得要重新換個品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