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渾渾噩噩,虛茫中翩翩起舞,李折的身體已經沒了感覺,仿佛自己是一隻酒醉的蝴蝶,漫無目的地飛舞,又像是一塊冷硬的石頭,靜靜地等待時光磨滅自己。
人死之後會去哪裏,誰也不知道,可李折如今,也沒有答案,在對自己的身體失去控製後,李世兒突然恍惚,想要痛改前非,自知無果,隻能認栽,但凡有一階通往生的階梯,李折必將把腳都踩進一截去,可是自己是否還活著,連自己都分不清。
像是喝了假酒,輕飄飄地遊蕩,卻始終找不到落腳點,沒有歸根之處。
不知道沉眠了多久,總歸是被叫醒了。
“嘔!”口中的涼水把李折嗆醒,迷迷糊糊之中又像是回到了下水道,嚐了一口糞水似的。
“呸呸呸!”李折急忙將涼水吐出,睜眼一看,見自己是躺在床上的,又不經意看到自己黑黝黝的腳背,一時間有些懵掉了,再伸伸胳膊伸伸腿,全身沒一處白地方。
黑裏帶著黃,黃裏透著黑,身處一間破舊的屋子裏,李折站起身來,感覺身高硬生生被砍了幾十公分,可還沒等自己搞清楚狀況,哭聲就從背後傳來,轉頭一看,看到一對中年夫婦正痛哭流涕,隨後二人像是三天沒吃飯的人看到食物一樣,向著自己慢慢走來。
李折哪能再次命喪於此,跳下床去拔腿就跑,一腳把半掩著的木門踹開,出門遇到嚎叫的小黃狗,又是大力一腳直接送它離開這個世界。
可跑著跑著,體力有些跟不上了,竟是眼前一黑,又迷迷糊糊暈了過去。
夢如神仙境,前世種種美好都重現夢裏,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看春晚吃年夜飯,小時候抓周,三歲和隔壁的小琪一起洗澡(這個能說嗎?)前世所經曆,夢中重演,隻是那些沒把握住的人和事,依舊沒有把握住。
睡夢之中,夢見自己腳底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感,其灼燒之感加劇,直接將李折疼醒。
怒睜雙目,隻見自己身子暴露躺在一張硬板木床上,而那先前的夫婦則在旁邊看著自己,再看正前方,一個留著八字胡的瘦削老頭正用異樣的眼神盯著自己,手中一炷香與自己的小腳丫僅兩指之隔。
李折不管三七二十一,別管是驅邪的還是治病的,此刻看來滿世界都是變態,當即站起身來,跳床而下。
此刻的羞恥已經將起床氣徹底壓製。
床有一米高,李折這一跳沒站穩把腳直接扭的不能動了,隻能拿起身旁的一條白布將自己的身體裹上,大聲吼道“你們是誰!”
那對夫婦見孩子這般反應,立刻湊上前來,婦人直接一手環抱住李折的肚子,而那中年男子此時已經雙眼通紅,微聲道“世兒,我們是你的爹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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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折不解,難道自己是穿越了?可是又不敢相信如此神奇,隻繼續問道“我叫什麼?”
女人摟的更緊,輕聲道“你叫李世兒,是我們的孩子。”
李折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遭遇上這等事了,索性也就接受了,沒什麼優點,就是心大冷靜不慌張,被動性接受事物。
此時的李世兒如同好奇寶寶一樣想要汲取信息,又開口道“那你們叫什麼?”
中年男子目中有了點點光彩,顫聲道“我叫李世,是你的父親,她叫辛清,是你的母親,你是我們的孩兒,你叫李世兒!”
辛清有些不悅,自己要說的話都被李世說完了,今晚該挨打了。
李世兒見李世如此激動,便打個趣“是因為我是李世的孩兒,所以才叫李世兒嗎?”
李世搖搖頭,拿過一麵鏡子,給李世兒照照,又照照自己,笑道“你在八千年新年頭誕生,是新世代的孩兒,所以才叫你李世兒,你這麼說倒也對,看看我們兩個多像。”李世拿著一麵小圓鏡來回比照,似乎李世兒的蘇醒是很能讓人開心的事。
看來是奪舍重生了,連自己的身世都是別人的,李世兒心中暗道,要是碰上了LN發音不分的主,李世兒(你是兒)李世兒(你是兒)這樣叫起來實在不好聽,隨後又摸了摸自己的腳底,開口道“那個老頭為什麼拿香火燙我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