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廚房裏,緩步走出一妙齡女子來,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身材高挑,一身麻布衣裳卻也是遮掩不住,拍著渾身沾滿的黑灰,一隻手上還攥著鍋鏟,身上除去柴火的烘熏氣息,還殘餘著一股魚腥蔥香味道,外加上廚房中不斷飄出來的黑煙,不用疑問,這家店的廚子並不擅長做飯,萬幸,江易己兩人來去匆忙,沒能在店中好好“品鑒”一番。
“玲玲!”嚴小六一聲高呼,接著,就是一計飛撲,正好迎著那女子的靴底,一副清晰的鞋底拓印就落在了嚴小六的半張臉上。
哎喲!
嚴小六吃痛,使勁揉著臉,“謀殺親夫了!”
那女子毫不客氣,擼起袖管,一手提著嚴小六的耳朵,一邊說道:“胡說八道什麼!再亂說,就撕爛你的嘴!”
“行行……哎呦!不說了……不說!絕對不說!”一副諂媚模樣不去飾演那奸佞小人,著實是敗了上天賜的這碗飯。
隻是那一對小眼一轉,又放出光來,“現在不說,晚上,到房裏好好說!”
唰!
哎呦!
又是一腳——卻讓嚴小六躲開了,順勢還抱住了女子的長腿,手中發力輕輕一帶,那女子也撐不住平衡,順勢便倒在了嚴小六的懷裏,臂彎裏摟著美人,那一聲感慨也由此而來。
“哎呦!這可真棒!”
“嚴小六!你混賬!你鬆手!”女子羞紅了臉,“當著外人在呢!你要讓我下不來台嗎?”
“咦!我可是英雄救美耶!討不著好怎麼還挨嫌棄呢?”嚴小六更放肆了些,說著,不情不願地鬆開手,隻是仍舊死死抱著女子地大腿,又一臉無辜模樣,“這年頭可真是好人難當!”
女子掙紮一番,見嚴小六潑皮無賴地模樣,也是無奈。
江易己在一旁瞧得尷尬,說到:“你可真是夠不知恥的。”
“嗬,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嚴小六一臉不屑,“願做石榴裙下鬼,不做人間太上皇!沒聽過嗎?小小年紀你懂嗎?”
嚴小六滿不在乎,“貪財好色可是人之常情,鄙人隻不過不喜歡掩飾罷了。”
“哼!”那女子負氣似地撇過臉去。
“真夠無恥!”江易己感慨,轉身又問那女子,“那您是這兒的老板?”
“對!陸小玲,朔封閣的老板。”
“也是我沒過門的老婆!”嚴小六插話到。
“久仰……”
“不用那麼多客套,就說說你們兩個威脅六子的事吧!”女子換了副臉色,冷冷瞧著江易己兩人。
“我……我家內人昨夜裏一時匆忙,給錯了銀兩……”
“停!”陸小玲不耐煩地打斷,說:“誰給地銀兩,什麼時候給的,什麼情形下給的,我都不在乎,做生意就講究一個你情我願,講究一個誠信,您給了,我們收了;你付的小費,我們多給了服務,哪還有伸手往回要的道理?”
陸小玲一隻手叉腰,另一隻手上的鍋鏟對著江易己兩人指指點點,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
這事兒兩人本就不占著理,江易己現在又怕招來官兵,也是隻能忍了這悶氣。
“不過,我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陸氏從我太爺爺那輩就在這經營鋪麵,向來是童叟無欺,到了我手裏也絕不破規矩!既然收了錢兩,按照本店的價格,上房是三百銅板一晚,包早晚餐,中餐另算,算上後院騾子的草料打理,就是四百,算你常住,就是三百五,一共是收了你四個‘黃老板’,就是……一百一十四天有餘,”隻是片刻,陸小玲便給出了心算答案,“我們吃點虧,算一百二十天,就是四個月,之後,每多一天就再多算帳!這樣的結果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