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閣樓有兩層,兩人一棟,鄭九霄居二樓,簡弈住三樓。
站在窗戶邊,簡弈百感交集。
蔥鬱的樹林夾雜靜淌的河流,窗外的景色秀美無邊,緩緩遊走。他很清楚,景色沒有退,是黑蓮寶闕載著他飛行,如履平地。
至少從感官上來看,黑蓮寶闕超出地球的科技很遠。
窗戶有莫名的禁製,和小閣樓緊閉的大門一樣,隔開兩個世界。
此刻簡弈最想見到的人,是絕世無雙的蛇妖仙子白靈素。
期盼著她手執秀麗仙劍、架著五彩神虹,破空而至,霸氣開口:“我在哪裏,哪裏便是禁區”,然後解救他離開。
可惜直到夕陽西下,什麼都沒有發生,黑蓮寶闕飛得也很慢。
或許在神台境的大人物眼裏,他隻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凡人,早已被拋之腦後。
又有老人送來藥材,不是青苓葉,換了另一種。簡弈味同嚼蠟,老人鄭重告誡,藥材皆是精挑細選,對身體、對修行都大有好處。
直到簡弈和鄭九霄吃完,老人才滿意離去。
躺在床上,簡弈輾轉難眠,想來鄭九霄已然在夢中與神女相逢。
第二天一大早,又有老人送來另一種藥材。
“師兄,這破藥材我們得吃到什麼時候?”
簡弈頂著黑眼圈,鄭九霄也拚命點頭,
“再這樣下去,我們還沒開始修行就羽化飛仙了。”
老人搖頭,
“當年我也和你們一樣,等破開磨盤、命海顯化,就不必了。”
“那得多久啊?”
“快則三兩月,遲則一兩年。”
兩人都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老人笑了起來,
“不過你們運氣好,為了對付淫僧法明,韓長老決定在寶闕上種媒,就這幾天了。”
“種媒是什麼?”
“不該問的別問,我帶你們去聽莫師兄講道。”
昨日莫少良說要集體講授凡世磨盤,簡弈和鄭九霄跟著老人出門。
講道的地方有些遠,簡弈與鄭九霄穿梭在假山與竹林之間。
黑蓮寶闕比簡弈想象中要大很多,內部竟然自成空間,無比神奇。從技術上來說,也遠遠超過了地球。
小溪流泉,竹林後並排的閣樓像是嬌羞的美人,猶抱琵琶半遮麵,兩人仿如置身盛唐的煙雨江南。
難怪莫少良說快活似仙域神佛。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目的地不是禪房,而是一座院子。
院子裏已經稀疏坐著幾個少年,身著統一的淡青色長衫。簡弈注意到,老人的長袍繡著蓮花,而他們的沒有圖案。
兩人選了靠後排的位置坐下,等著莫少良的到來。
陸陸續續有更多的少年進入院子,簡弈打量著,年紀都在二十左右,早已過了修道的黃金年齡,而他或許是最小的一個。
亮如白晝的天空沒有太陽,突然打開了一扇門!這天花板竟然如此完美,絲毫看不出人工的痕跡。
老到掉牙的莫師兄從天而降,落在人群前方的平台上,跺了兩腳。
“你們可知這是什麼?”
少年們麵麵相覷。
“地板?”
“腳?”
簡弈頓時升起興趣,這開場白倒是別致。
“這是地基,我們在黑蓮寶闕的最底層。高樓萬丈,無不自地基而起,門閥千古,皆有開宗立派之人。修道的根基,便是命海。”
這哪是開場白,直接就進入了正題,根本沒有熱身。
“莫師兄,能不能說得詳細一些?”
有學子開口,簡弈也點了點頭。雖然還沒踏上修行之路,但初期的認知非常重要。
老人掃了一眼人群,麵色鄭重:
“世間萬物,皆有生死,有始有終。有的萬古長存,有的卻朝生夕死。”
老人停下,指著不遠處的小樹,
“你們可知這棵樹存活了幾年?”
“砍倒之後,數數年輪不就清楚了嘛。”
有弟子回答,莫少良點了點頭,大手一揮,身前竟然出現了一幅三維天體圖!
不過隻有太陽、地球和月亮,地、月緩緩繞日而行。
“繞日一周,便是一年,樹木有年輪,一年一輪。你們可知為何?”
“這……”
就像在問一加一為何等於二,哪怕是簡弈,接受過現代教育,被科學洗禮,也被問到了。
“這便是道,天地萬物以道為根,凡人生老以命盤為本。”
少年們依然疑惑,是不是在說,道規定了一切,而萬物都遵循著道?
“大道無邊、宇宙無盡,而道生萬物。天地不仁,而歲月無情,便在萬物留下痕跡,我們的身體也一樣。這小樹有年輪,我們的身體也留下了劃痕。”
前麵部分簡弈有些明白了,生於此地,便循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