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靈與智(1 / 2)

清溪村,得名很隨意。村前有溪水,還算清澈僅此而已。四麵環山算是與世隔絕,但還稱不上世外桃源。

村子不大約莫百八十百戶,大多數都姓楊,至於何時遷居於此早就無從考證了,想來也是因為戰亂吧。

村口有棵大楊樹,三人合抱還有些勉強,不算高還有些彎,枝不繁葉不茂看起來暮氣沉沉。

誰也說不清這樹多少年了,據村裏老人說他們小時候這樹就已經這樣了。五月剛剛有了些暑氣,村裏的人閑了都愛來樹下坐坐,大人閑聊下棋孩子嬉笑打鬧,好不熱鬧。這算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村子了。

晚上涼快了點,可那討厭的蟬鳴還是不曾停歇。

初一子時,夜黑卻無風,除了蟬鳴再無一點聲音。再普通不過的夜晚...可就在這時天空好似突然被一隻巨大的手掌撕裂!

霎時間光芒萬丈,無盡的黑到刺眼的亮這一切在瞬間發生,無聲無息,靜的可怕。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醒了小山村裏早也熟睡的村民。

驚恐的看著恍如白晝的天空,這一切顛覆了他們的認知,除了光再沒有別的了,亮到刺眼的光,目之所及都是光,甚至分不清方向,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家人。

不知是誰第一個跪下了,口中大聲喊道:“神仙顯靈了!神仙顯靈了!”接著就是全村人的跪拜和孩子們驚恐的哭喊聲...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有那點點光雨悄悄的落在了大楊樹上。

刺目的光來的快去的也快,在村民還未緩過神的時候天空又恢複如墨水般的漆黑。

這一夜對清溪村的人們來說肯定是個不眠夜了,隻是那棵大楊樹看起來好像越發的順眼了,嗯也隻能用這個詞形容了。

第二天一早村裏德高望重的老人們就張羅了一次規模少有的祭祀,不知吉凶,人們對未知的恐懼隻能用這種最原始的方法宣泄。

萬裏晴空飄著些許白雲,雲上有一道人正在酣睡,形似醉鬼。

道人身邊有一酒壺,敞著口發出陣陣酒香,不過壺裏的酒早已被他喝光,剩下的幾滴就是昨晚清溪村恍如白晝的始作俑者。

當村民們鼓樂祭祀上天祈求平安時他才猛然驚醒,恍惚間看著四周天地,那樣子與人間醉鬼斷片後的反應一模一樣。

道人中年模樣,灰發長髯,青色道袍略顯寬鬆,身體看上去有些瘦弱,實在看不出得道高人的氣質,要不是此時正側臥於雲上的話,與那走街串巷算卦的江湖術士別無二致。

道人雙眼開闔間已然清醒。回想昨夜種種實在是丟人,不禁輕歎了一句:“貪杯誤事啊!”

而後他踉蹌起身隨手拿起酒壺,又大有深意的看了眼那越發順眼的老楊樹,就此化作一縷青煙消散於天地間。

萬物皆有靈,但相較於人的話,草木精怪和飛鳥走獸還是略顯蒙昧,總是需要點合適契機。那醉酒道人的幾滴仙露酒就是老楊樹的契機。

距離那個霎時間恍如白晝的夜晚已經過去二十年。從起初的擔驚受怕到逐漸平複,再到現在的近乎遺忘,時間就是這麼奇妙,如果你覺得有什麼還放不下的那一定是時間還不夠長。

清溪村的人們還是老樣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平淡淡的井然有序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