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罡地煞的首領們決定歸順後,整個齊魯的局勢其實就定下來了,這消息同樣也傳到了朝中,為諸位宰執所知,隻是在天罡地煞起兵後,勢力擴張迅速,收編了許多其他勢力,其中魚龍混雜,就算山寨本身願意歸順,卻還有遍布齊魯其他城池的分支沒有統一共識,繼續舉著反旗。
實際上,就算是山寨中,其實也有不同意的頭領,隻是大勢難為,又有那大當家出力,將異議盡數壓下,幾位反抗激烈的頭領,幹脆就被抓捕起來。
孟青賓則補充道:“新軍的事情,若是能夠確定的話,無疑是個好消息,這一支力量或許會成為底牌,萬一其他軍鎮再起事端,說不得還要靠著這支隊伍,去試著鎮壓。”
這個時候,岑帛則開口道:“不過,新軍能有今日,多少說明了邱尚書的練兵之法、兵製之法是有效的,若能度過此番劫難,確實需要推廣一番。”他這位新黨的新掌舵,與邱言的目的並不一致,但在現階段卻可以作為盟友,所以時而會支持一些邱言的措施。
這些人的話中,都有著更深層次的意思,也都體現出來各種不同的訴求,哪怕是在商討著相同的事情,看待問題的角度也有不同,這商談的結果也就可想而知。
相比之下,反倒是原本鬥得很緊的兩位前輩,如今坐於一側,冷眼旁觀,以一種局外人的視角來看待問題,看出了其中問題。
於是,馬陽與王甫這對老對手對視一眼,心中各自有了主意,隨後就聽馬陽輕咳一聲,他的身份與資曆擺在這裏,其他人縱是宰執也不好太過,便就都停下話來,循聲看去,知道馬陽是要開口了。
“新軍既然能頂住大變,那就必須要善加利用,隻是我等畢竟長坐廟堂,更對新軍的種種製度不甚了解,難免不會弄巧成拙,所以這件事,還要交給真正能發揮新軍戰力、了解新軍製度的人。”
這話一說,眾人麵色皆有變化,知道馬陽所指的,正是邱言。
隻不過,和之前相比,眾人對於這樣的決斷,明顯沒有太多抵製了,就算是蔡闕與許應一,都不見多少不耐。
如今的這種局麵,他們之間或許還有潛在的衝突,但也知道該是眾誌成城之時了。
“另外……”這時,王甫也出聲道,“關於皇上的事情,也該昭告天下,依禮而行。”
此言卻令幾位宰執麵色微變,徐進就開口道:“這如今天下隱有大亂之象,若是將皇上駕崩的消息傳遍天下,被人利用,恐怕局勢更加難以控製!”
孟青賓也道:“正是如此,若是一個不好,怕是連新軍都要有變。”
“糊塗!”馬陽搖搖頭,“你們以為自己不說,消息就傳不出去了?到時候朝廷遮掩,天下卻已知曉,隻能更加被動,真正難以控製,就算想要製止,也要師出無名!”
被這麼一說,其他幾人默然不語,這個道理他們也知道,可相比之下,終究還是有著擔憂,畢竟萬一局勢不妙,提出來的人就要承擔罪責,不過現在由馬陽提出,情況自然也就不同了。
更何況,現在天上異象越發濃烈,今後是否真有滅世災禍都不好說,已經顧不得許多了。
另外,其中也有人是覺得,天上異象或許也與皇帝駕崩,卻不以禮昭告有關,所以他們認為,昭告天下說不定能令異象改觀。
“除此之外……”
在定下這樣幾個舉措後,諸多宰執和重臣正要繼續商討,但突然就有一人進來。
這種時候,能進入屋中的人,都是受過特別吩咐的,不是緊要事情,根本做不到,所以屋子裏的人也不意外,那馬陽便就詢問起來。
“回稟諸位相國,”此人同樣穿著官服,能見品級不低,但在這間屋子裏,卻還是要表現謙虛,“是定王府的小王爺在宮外求見,說是有關於如今異象的事情要告知,事關重大,我等不能裁定。”
“定王府?”許應一眉頭一皺,問道,“嗯?可曾說清是什麼事?”
“詳細的並不知道,但那小王爺還帶著一名道士過來,宮門守房中的供奉見了那道士,神色微變,已經入宮稟報去了。”
待得其人稟報之後,順勢告退,屋中的幾人對視幾眼。
“如何?見是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