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黃彥這個名字,東都之人必然不會陌生。
當年,邱言從出劍南一道,北上遊曆之時,去往那東都之地的途中,就曾被人攔下搜查,原因就是東都附近有反賊作亂,這個賊,正是黃彥。
當時就有許多傳言,各有說法,但如今邱言身居高位,能接觸到的卷宗與典籍不知凡幾,更曾鎮守翰林院的兵閣,如今執掌兵部,連政事堂都可列席議政,很多秘辛都可通查,對於當年東都的事情,自然有了詳細而準確的了解。
這真正的情況,和當時民間所傳的大致相同,但也有出入,簡單來說,這位黃彥自負學富五車,有經天緯地之才,先是幾次科舉不中,心裏就起了其他心思,便找上了那位晏王,想要投靠成為幕僚。
但以晏王的眼界,哪裏看得上他一個窮書生,讓人將他叉了出去,而後這黃彥倒也不氣餒,他之所學其實來曆不小,傳承自列國時代的一位聖賢,自問不適合科舉取士,但卻有實用之能,離了晏王府上,又反複拜訪了幾位城中宿老、大儒,但往往見不到正主,就先被下麵的小輩轟出來了。
如此一來,這黃彥自怨自艾,借著酒意在酒樓的牆上寫下了反詩,卻被一新結的仇人看到,順勢報官,最終鬧出好大風波。
可這黃彥也不是易與之輩,麵對危險,竟是憑著三寸不爛之舌,說動了城中的一夥地痞,造成混亂,隨後又煽動不少失意書生,鬧出了一場風波,連帶著去往東都的讀書人,都受到了牽連,要在距離東都還有距離的村鎮接受檢查。
隻是,邱言也從其中看出了一點端倪,知道黃彥實乃繼承了聖賢留下的手稿之類的事物,用言語激發了秩序之力,方能靠著一張嘴,就說得諸多人馬。
當然,邱言真正與黃彥的接觸,並非是透過這種間接的來源,而是有著麵對麵的交流——
還是邱言在東都時候的事情,當時這黃彥就曾聯合天罡地煞賊中的虎行者,要用奸計斷了邱言的後路,逼得他落草為寇,讓邱言好好的百姓不做,好好的書不讀,好好的日子過不成,然後隨他們上山為寇,做那無本的買賣。
這樣的事情,莫說邱言有了功名的時候不會答應,就算是無權無勢的時候,同樣不可能屈從。
最終,邱言將黃彥與那虎行者製服,在二人身上設下了禁製,然後以旋風將二人卷起來,直接扔了出去。
這一扔,並沒有運用多少巧力,兩人落地的時候免不了要受皮肉之苦。
可如此一來,兩人一旦回到了山寨,因禁製的緣故,就能源源不斷的給邱言傳來有關山賊人道信息,讓他作為人道參考了的一個側麵。
另一方麵來看,這也就表明了,在最初的時候,這天罡地煞賊的很多隱秘,對邱言幾乎沒有秘密可言,可以第一時間獲得——
那虎行者本就是山寨中武勇過人之輩,為武將中的佼佼者,諸多兵馬調動,都繞不開他,在東都之行中雖然受了重傷,但也因緣巧合的提升了修為,歸於山寨後立刻脫穎而出,成為了更高地位的軍方統領,使得邱言通過他,能得到天罡地煞眾人的戰略目的。
而那黃彥當時是新近加入,論資格並不高,但在融入山寨的過程中,不斷表現出自身的價值,很快就成了寨中智囊,在山寨中的地位不斷攀升,接觸到了民生等具體的行政工作。
如此一來,邱言也就能從軍民兩方麵對整個賊軍進行考察了。
不過,那天罡地煞賊不斷壯大的過程中,也有一些修士加入其中,並且他們背後明顯還藏著一隻黑手,神通廣大不說,更是時不時的會賜下來一些物件。
所以邱言的禁製沒過多久就被屏蔽、阻隔,不能更有效探查。
好在,邱言在文軒樓的棋盤上,所寫的一篇文章,被黃彥他們帶走了,然後收在山寨中,平時就用來讓山寨中的人參悟其中奧秘。
要知道,那虎行者之所以能夠提升修為,就在於對這篇文章的領悟,所以此文也就在山寨中頗受重視,時常會有人過去參悟,間接的將自身的思緒寄托到了邱言的感知之中,讓他能進一步了解山寨動向。
同樣的,也因為這篇文章的關係,這天罡地煞賊從始至終對邱言都很是重視,一直以來,都沒有放下將他逼上山寨的想法。
隻是,與之相對的,則是邱言的強勢崛起,幾乎是在會試之後,邱言這個名字就不斷擴散開來,所帶來的風浪一次比一次強烈,到了最後,甚至已然不是他們這樣的山寨能夠輕易算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