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位宰執看樣子對這事都是忍著的,應該是以這一步為退,先讓皇帝拿到名頭,然後施行的時候再拖後腿,給予阻礙,最後目的達成了,還能得了額外好處。”
“如今四夷皆平,正是要步入太平盛世的時候,鬧什麼變法、兵改,著實是亂世之源啊。”
“也不知皇上會給這邱言什麼樣的職位,來方便他行事。”
“邱言此人平日裏並不結黨,也不攀附,或許正是機會,若我能投靠於他,說不定能夠順勢而起,也如那岑帛、張厚一般崛起!”
“這邱言所為,正合定國興邦之法,越是在這種兵強馬壯之時,越不能放鬆警惕,若不能趁著此時,一鼓作氣的定下兵製新法,日後軍隊的意誌就會固化下來,輕易難以動搖了。”
“這次北疆國戰,其實就有很多問題表現出來,隻是因戰局順利,決策幾乎沒有錯誤,才會最終取勝,但這並不能掩蓋其中問題,兵製革新確實是該有的,隻是此舉畢竟傷我兵家根基,著實矛盾……”
……
“人心之繁雜,果然難以盡算。”
凡此種種心思,都順著是氣運流轉,在文臣武將、聖旨與邱言之間來回遊蕩。
“怪哉,我這人道身如今不動用人道珠的時候,隻是肉身凡胎,而金鑾殿更是龍氣濃厚之地,居然會有意誌共鳴發生,隻是這裏麵的內容,還是與眼下相關的事情,超出這個範疇的信息並不會反饋過來,這麼說來,也是一種人道牽引……”
就在邱言思索的時候,忽然渾身一震,跟著感到有澎湃氣運呼嘯而來,灌注在身!
卻是宣旨之人終於說出了具體的官職來——
“……通悉兵事,進為兵部尚書,主管兵部事宜,原尚書周顯勞苦功高,調任……”
這話一說,盡管殿中之人早就有所準備,還是免不了一陣驚訝。
“正二品的兵部尚書啊,這般升遷之速,著實驚煞旁人,換一個人來,朝中文武沒有人會服氣,可落在這邱言的身上,就比較有趣了。”
“國戰之時,兵部尚書雖不主戰,但到底沾了光,於是升遷上去,隨後上來的這新一任尚書,還未來得及建功立業,卻就正好趕上了白蓮教之亂,也算冤枉,現在邱言坐上了這個位置,日後也算是有好戲看了。”
“五品四品一躍而為二品,前後不過四年,更非在京城為官,這個速度當真是驚人至極,就算朝中之人都知道,以邱言這幾年的功勞,這個位置是綽綽有餘了,肯定還是會有人跳出來的,畢竟官場就講究一個循序漸進,走得太快,沒有經營足夠的人脈和勢力,根基不夠牢固,就算走上高位,也站不穩,最多聚集些許投機之人,還會被他人拉扯……”
眾人聽著聖旨的宣讀,便就在各自思量,但人群裏還是有人見識不凡,意識到了問題。
“以皇帝時常提起的邱言功勞而言,一個兵部尚書的職位還不足以體現他的功勞全部,怕是這聖旨還有後續!”
對這些人而言,在這四年中,大致摸清了皇帝的行事風格,知道若不能一口氣給予適當的官職,就代表著皇帝是想要讓邱言的手,能伸到多個領域!
上次的封官就是如此,一口氣讓邱言的影響力抵達了翰林院、國子監等地方,可謂一舉多得,但如此一來,帶來的權力疊加優勢,卻不是單獨一個官職能夠比擬的。
果然,這些人的擔心,隨後就得到了證實——
“……許邱言入政事堂議事。”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讓整個大殿為之一靜。
“入政事堂議事?好家夥!這還得了!這哪是給邱言兵部尚書的頭銜,而是讓他預備著入兩府為相啊!這還得了?這邱言今年也不過壯年,何以能有這般待遇!”
震驚之中,不少官員就朝最前列的幾位宰執看去,發現這幾位卻是不言不語,似乎是事不關己。
見了這一幕,其他人如何還不知道,這個結果,幾位宰執早就從皇帝的口中事先得知了。
“就算如此,但邱言甫一回京,就入政事堂議事,也太讓人驚訝了,那個地方的位置,是多少人的向往,卻都不可得,壯年得入,又沒有世家撐腰,未必就是好事。”
大瑞一朝,執掌兩府議事的官員,都可以稱為宰相,所以皇帝的這道旨意,其實就是給予了邱言一個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