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鬧到後來,甚至引得軍中隱隱有變,有將領妄圖要用兵卒嘩變來倒逼朝廷做出決定。
隻是,不等他們真有動作,白蓮教主被活捉的消息,就直接傳了過來,這消息一出,朝廷上下盡數跌破眼球,陣陣驚呼。
那些在這三年多時間裏加官入朝的官員,本來並不怎麼重視邱言,因為未曾見過他當年引起的中樞變化,可此事一出,這才知道那分明是一條即將過江的猛龍!
有鑒於此,朝廷上下便就達成共識,招邱言速速進京,不用再滯留在南方了——
開玩笑,再留下去,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大事端!搞出多大的功勞!
這並非杞人憂天,因為白蓮教在大瑞土地上的組織毀於一旦,但還有兩路大軍在外,一路海軍縱橫海上,還有一路向西入了沼地,然後轉而南下,進逼十萬大山!
這兩路大軍論及實力也不算小,可現在和邱言的能耐一比,就顯得不夠了,連北伐與入蜀的兩路白蓮教,都是彈指便破,四座大營都不能阻其分毫,再來兩路大軍也不夠看啊,隻能在邱言的功勞簿上再添兩筆——這一點,朝上幾乎沒人願意看到了,邱言吃完了肉,總該讓別人也喝點湯。
可見這危險局麵一去,朝廷上的諸多念頭,就都重新興起,他們中的很多人,在這個時候似乎忘記了當初白蓮教北伐軍給他們造成的困擾和擔憂,反而覺得其他兩路大軍,也應該能夠破滅——這是邱言所為太過輕鬆,給他們造成的錯覺。
卻不說這些瑣事,邱言的人道身在告別了嶺南後,沿途北上,沿途多有講學,前來聽學之人絡繹不絕。
本來,他的邱學主要流傳在北方,在南方影響很小,可經過這南方平亂之後,其人名聲在南邊越發響亮,邱學更成一時風尚,比之北地還要顯得繁榮。
不過,等真正踏足北地,才又顯得邱學之盛,在北地的流傳絲毫也不下於南邊,甚至還有過之,不光是儒生推崇,連帶著兵卒亦是多有過來求教者。
這形成也就較為緩慢,好在朝廷正在消化邱言南下所帶來的諸多變化,隻是希望他趕緊離開南邊,省的影響力越來越大,對於他幾時來到,倒是不怎麼奢求。
但半個月的時間,也足夠一行人來到東都了。
待得車馬安頓,早有東都留守和晏王迎來,城中的官員也都在城門出迎接。
相見之後,便是一番寒暄,那位與邱言有過接觸、甚至算是有些過節的晏王,也是笑顏相對,隻是眉宇間多少能見些許不自然,想來他也沒有料到,這還未過去多久,再次見到邱言,就是這麼一番情況了。
當初,他攔路截殺,隨後又有諸多舉動,都是居高臨下的看著邱言,仗著自身的親王身份,隱隱自傲,可這才幾年時間,再次見到邱言,他的身份、名望、影響力都難以與其相比了。
隻是,既然邱言沒有追究過去的意思,晏王又怎麼會主動提起,隨後到了城中,就由那留守出麵,邀請邱言參加晚宴,最後也是賓主盡歡。
不過,在那宴中,也有人提及些許事情,其中就有這城中幾位大儒的事情,說是最近半個月以來,幾位大儒除了用餐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悶在各自的房間裏,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邱言聽了,並未言語,但心裏卻很清楚,這是城中大儒在那文網中和血獄大儒、宗師們論道,沉浸其中了。
好在提起來的人,也是當成軼事來說,很快就略過不提。
這晚宴中,眾人自是對邱言多有追捧、又有獻媚,最終賓主盡歡。
待得邱言回到驛館,已經月上中梢,不過還是能見到一道身影等在外麵,見了邱言,便就問好,聽這個聲音,赫然就是之前在馬車中提醒邱言的那人。
這人看上去很年輕,約莫二十歲,麵容清秀,臉龐給人以柔和之感,說話的時候嘴角帶笑,有一種儒雅、平和的味道。
“先生回來了。”
邱言見了此人,就道:“孫傑,我若回來的晚些,也不必在外麵等。”
那人卻道:“這可不行,在下既然想要拜師,這禮數是不可廢的。”
邱言聞言,也不勸他,邁步入門。
這人名為孫傑,乃是那江南孫家的嫡係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