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定王殿下明鑒,非是末將有意阻攔各位,實是上令在身,不得不執行。”那侍衛首領年齡不大,麵容英俊,言行舉止間也有著世家子弟、勳貴後裔特有的味道。
可麵對氣勢洶洶的皇親,這首領還是免不了額頭出汗,急切的解釋,他的背景、實力,在這一刻起不到任何作用。
定王聞言,冷笑一聲,反問:“上令?誰的上令?我們與陛下是什麼關係?聽到陛下身子有恙,第一時間過來探視,這是血脈親情,誰能攔著?宮中做主的乃是太後,你不要告訴我,是太後下令,攔著不讓我們這些皇親去探望陛下!”
聽到此言,侍衛首領頭上汗水更多,卻隻能硬著頭皮道:“正是太後,還請殿下能暫退,隻要上令有變,末將必定第一時間讓人去請諸位。”
“太後?”定王眉毛微挑,對這個回答,他早就有過猜測,之前兩次過來,已經明白大半,之所以現在還問,就是為了不著痕跡,表麵上還要裝出不解來,“真是太後?這就奇怪了,不過既是太後懿旨,我等也不好硬闖,但你還是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我李鐸擔心皇上龍體,求見聖顏。”
“自當遵從。”侍衛首領見定王口氣轉為平淡,鬆了口氣,對其人的這點要求,也是應了下來。
不過,他很清楚,定王所求不會成功,幾位宰執就曾經有過類似的請求,都未能如願,何況是他一個親王。
表麵來看,親王與皇帝是血親,關係更近,但天家之事與尋常人家不同,血親間往往有著隔閡,不如與大臣的關係來的清晰。
不過,這些念頭隻能存在心中,守衛首領不會說出來,再說出拒絕的話,還不知對麵的親王、郡王要怎麼記恨他呢,相比之下,跑跑腿、多問一句根本算不了什麼。
實際上,就算他這位皇宮侍衛統領,都無法見到皇帝,隻能在寢宮外,讓人通報一聲。那宮裏麵的人,也受到嚴格控製,聽說是那位魏公公親自監督,不要說偷傳消息,就連多說一句話、多做一個眼神,都會被發現,已經有兩名小黃門和一個宮女,因此被杖斃。
果然,最終傳來的消息,還是沒有準許定王的請求,這位親王隻能搖搖頭,一臉遺憾的與其他皇親離去,看他的樣子,顯是頗為關心皇帝的安危。
“這皇室裏,終究還是有親情的。”不少侍衛見了,升起這麼一個念頭。
他們卻不知道,定王在回王府中,徑直入了後院的一間獨院,放聲大笑!
這一笑,足足持續了幾息時間,停歇之後,他的臉上還殘留著一點紅潤和揮之不去的喜意。
“連太後都要封鎖消息,如此說來,皇帝的情況定是非常危險,有可能已經遭遇不幸!如此一來,障礙就隻剩下那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樣想著,定王在院中反複踱步,來來回回十幾遍,終將興奮之情強行按捺下去。
又過了幾息,他調整了呼吸,恢複到了那個喜怒不形於色的王爺,接著離開了獨院。
說來也怪,定王之前在院中笑那麼大聲,可院外的護衛、仆從,卻是半點都沒有聽到,見他出來,紛紛過去行禮。
點了點頭,定王就道:“將羅先生、武先生、德先生和幾位道長都請過來。”
“是。”聽了吩咐,幾名仆從立刻點頭,待得盞茶時間之後,就有人來,魚貫而入獨院。
這些人中,有的身穿儒服,有的披著大氅,但大部分是穿著道袍。
前前後後,共有七人走進院中,其中第五位抵達的,正是封靈道的飛虎道長。
他們走進去之後,又依次入了屋中,屋裏寬敞明亮,擺好了諸多桌椅,椅邊的桌上擺放著茶具,熱氣騰騰。
七人彼此見禮,接著各自落座,上首的定王一笑,問候兩聲,再把宮中的見聞說了一遍。
說到後來,他分析道:“太後連皇親都不讓入內,可見局麵之糟,本王還得到一個消息,說是為了封鎖消息,連宮中內侍都有被杖斃者,可見這次皇帝昏厥非同小可,很可能是次天賜良機,不知諸位怎麼看?”說完這些,他環視眾人,露出期待之色。
在座七人都沒有立即出聲,過了一會,離定王最近的一人才道:“殿下這般肯定皇帝昏厥非同小可,是否是掌握了什麼我等不知的消息?皇帝昏迷之日,京城天空曾有漆黑雷霆閃過,頗似神通手段,王爺要是知道內情,還望能夠告知。”此人年約四十許,國字臉,留著長須,穿著大氅,顧盼間有著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