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晏王指著邱言,麵色連變,他身上血跡、傷口,都消失、愈合了,“我乃親王,要治一個舉子的罪,還要憑證?我看你也有點本事,不妨投入我的門下贖罪,當年天下未定之時,東麓侯也曾冒犯太祖,後來投誠,太祖還是既往不咎,封妻萌子,我為龍裔,這點度量還是有的,你看如何?”
“哦?”聽了這話,邱言打量了晏王幾眼,頗感驚訝,“我先前是小瞧你了,你自比太祖,看了其誌不小,不妥!不妥!還要加一道約束才行!”
話落,他身形變動,轉眼來到晏王跟前,手指一點,點破對方頭皮,抽出一點血液和念頭,融入了一點灶火,凝成一圈頭箍。
頭箍延伸,落在晏王的頭上,滲入血肉,隱沒不見。
邱言之所以留著晏王,一方麵是顧忌龍庭氣運,自他考上了舉人,氣運隱隱與龍氣相連,本該是他立足的基本,自然不會因一個親王自廢武功,但另一方麵,也是想以晏王為誘餌,摸清其人背後的勢力,當然了,除此之外,還有以活罪懲戒的想法。
“你……你又做了什麼?”晏王摸著頭頂,沒有什麼發現,卻越發不安,一臉驚懼的看著邱言,“難道真不怕魚死網破?你一個舉人……”
但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邱言直接打斷了。
“舉人雖微不足道,卻是考來的,王位尊貴,卻是投胎而得。我此次北上,是受理宗書院邀請,你要魚死網破,事後理宗書院過問,奪人文思之事大白天下?就算東都宿老支持你,但他們也是讀書人,豈會任由你竊取學識?言盡於此!理宗書院的甄知佐既然到了,那邱某就先告辭了,王爺,好自為之!”
說完這些,邱言一甩袖子,轉身就走,幹脆利索。
“這打了王爺,還能這麼理直氣壯的出言告誡,了不得!”
胡起和戴國見狀,先是對視一眼,接著掃了屋裏一眼,迅速跟了上去。
邱言一去,屋子裏僵住的丫鬟、仆從打了幾個激靈,一個一個大夢初期,其中幾人還抬手伸了個懶腰,流露出滿足之色,似乎好夢眠醒。
隨後,他們注意到周圍景象,各自變色。
屋中,傳出聲聲驚呼。
………………
“公子?真這麼放著不管?那畢竟是王爺……”
走在走廊上,胡起臉上還掛著憂色,渾身別扭,不時朝周圍打量。
剛才,才把王爺揍了一頓,現在大搖大擺的走在對方地盤上,如何能讓他安心?
戴國也道:“晏王不像是個能善罷甘休的主,留著終究不妥……”
邱言搖頭道:“要是晏王死了,才是真的麻煩,到時有理都說不清,他活著,比死了有用。你們不要被他的言語蒙蔽,就算是王爺,有些事也不是不能碰的,今天的事,他不光不會聲張,還會竭盡全力的遮掩,況且我也不是沒有後手。”
他這話一說,卻挑起了戴國的好奇心,後者不禁問道:“公子,你給那王爺吃的是什麼?難道真是巫蠱?”
邱言搖搖頭道:“我給他吃的,是心藥。”
戴國撓了撓頭:“心藥?這是什麼藥?不過,光聽這名字,就知道非同尋常,那位王爺從今往後,怕是要難以安心了,肯定要想盡辦法給吐出來。”
“正是要他不安,越是靜不下來心,藥效發揮的越快。”說著說著,幾人來到了門房處,交代了兩句,邱言轉身,一臉平靜的走了進去,甚至還有心情和門子談笑。
“好家夥!剛把人家王爺揍了一頓,轉臉還能談笑風生!不愧是有學問的才子!打人打得理直氣壯!”戴國見了,羨慕不已,心底生出了對知識的向往。
另一邊,邱言走到了幾人的行李邊上——他們被公羊義引來,行禮都交托此處。
不過,這一拿起包裹,邱言眉頭一動,感到重了些許,眼眸一動,在包裹的縫隙處捕捉到了一片潔白之色。
“這是?”眼皮子一跳,邱言伸手一摸,入手冰涼,仔細一瞧,竟在裏麵發現了一個玉盆,兩掌大小,盆麵寫著“北冥”兩字。
邱言瞳孔一縮,隨後看到人參寶寶窩在盆裏,微微翻身。
………………
“這個邱言有點意思,文宗鎮紙和北冥玉盆先放在他那,此去東都,此人若能做出點名堂,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府邸深處,一副翩翩佳公子打扮的儒生坐在椅子上,看著麵前的一麵銅鏡,喃喃自語,聲音脆如黃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