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信城外,軍營。
宋淵與女兒宋倩穿營過陣,安撫著各營將士。
待宋淵到了騎兵營,卻聽到幾聲爭吵,此時局勢險惡,任何事情都不能輕視,宋淵便親自過去,盤問一番後才知道,爭吵的原因,竟是因為邱言。
劉宏等幾人,要去城裏將邱言給帶出來,防止意外。
“那邱言和將士還有交情?”宋倩並不知道邱言與葛洛蘭結怨的原因,聽到劉宏等人的要求,不由好奇。
知道事情經過的宋淵卻是搖頭失笑:“那邱言倒是有些書生意氣……”他還待再說,突然被一聲驚呼打斷。
“大將軍,不好了!你看天上!”
即便沒有人提醒,宋淵這時也已發現了天上異變,隻見懸於空中的那座高山,通體巨震,接著疾速跌落下來!
這麼巨大的山峰,直落下來,龐大山體擠壓空氣,造成的狂風波及方圓幾裏,不隻是武信城,連這片兵營也在其中。
“怎麼回事?不是說修道之人縱然尋仇,也不敢波及凡俗麼?”
看著高山墜落,一直以來表現得穩如泰山、談笑自如的宋淵終於變色。
宋淵身邊,體格龐大的親衛看著高山落下,喃喃說著:“這……屬下也不明白,修道之人雖不受天庭天條製約,但也有功德福報之說,不可能肆意殺戮凡俗,更不要說移山砸城……”
“不可能?哪來的不可能!事情都擺在眼前了!”宋淵沉聲說著,已然收拾了心神,強自鎮定,他知道越是危機時刻,自己越不能亂了陣腳。
宋倩也看到了高山墜落,愣了一下,急急說道:“父親,母親還在城中府內……”
但宋淵理也不理,轉頭吩咐:“若事態嚴重,我免不了要給朝廷上道折子,自請去職,可幾萬軍隊不能亂,更不能讓沼人乘虛而入……”
周圍諸多兵卒早被天上異狀嚇住,哪裏能注意宋淵在說什麼。
實際上,宋淵嘴裏的沼人,眼下也陷入了危機。
沼人小王子葛洛蘭,他被邱言下了禁製,但自身並不知曉,這葛洛蘭住的院子離節度使府很近,所以剛才水淹土掩,受到波及,院牆倒塌,屋舍損毀。眼見情況不對,葛洛蘭立刻帶人離開院子,一路疾奔。
城中混亂,眾人各自奪路而逃,不時能見到有人被踩傷,甚至有人被踐踏致死!
驛館裏的學子早就跑的差不多了,這裏靠近城門,葛洛蘭等人來到這裏,剛要鬆口氣,城中突然刮起狂風,同時有股恐怖威壓自頭上落下!
葛洛蘭抬頭上看,頓時麵無人色。
隻見龐大的高山呼嘯落下,攜著狂風,遮天蔽日,好似天塌了一樣!
山體遮陽,城中陰暗!
節度使府內,橫斷大山神亦被眼前一幕驚住了。
“那道士未免太過瘋狂了!”
這時候,離他不遠的一處水窪中傳出劈啪脆響,有晶瑩的冰雪飛濺,跟著陳衍破冰而出,但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天上的景象給驚住了。
“這……”
同一時間,城中處處都有人抬頭看天。
方子延等人跌跌撞撞的奔跑,幾經周折,卻還沒有跑出城去,這時聽到風聲,感到威壓,同樣抬頭,登時麵如死灰。
街頭巷尾的巡查兵卒早就沒了秩序,驚慌失措。
百姓、商人、書生、兵卒,在這一刻,都瞪大了眼睛,心寒絕望!
一時間,整座城池散發出絕望、恐慌、死寂之念!
………………
“哈哈哈!置之於死地而後生!凝丹不成,心魔反噬,丹頭破碎,三魂七魄都受了損傷,便是活下來也再難寸進,可若破滅滿城,掠奪氣運,凝聚精血!就能浴火重生,破而後立!”
天上山峰,唐萊躺在林中,半個身子融入地麵,血肉的顏色發生了變化,如泥土一般,臉上則露出瘋狂之色。
現在,他已山窮水盡,連受重創,強敵環伺,外無援軍,什麼都不做,便是一個死字,還不如孤注一擲,敗了不過就是身死,可若得手,即便日後後患無窮,但總歸是一線生機!
天空中,道城隍冷冷的注視著高山下墜的一幕,隱約捕捉到山上的兩道殺意。
“那個新神不是個易於之輩,不容小覷,眼下高山下落,我沒有必要出手,一來這裏是兵家之地,沒有必要替別人火中取栗;二來若滿城死難,道門難辭其咎,罪證確鑿,而且人都死了,自然沒了氣運,影響不到劍南道;這第三,就是有人對我有著殺心,如果分心救人,很可能被別人趁虛而入!”
道城隍冷靜分析,將得失都羅列清楚,頓時了有主意,嘴角帶笑,安懸空中,一副看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