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斜刺入龜裂的大地,遠處枯萎的草地上覆蓋著薄薄的一層雪。寬敞的官道上塵土漫天,一隊約萬餘人的隊伍緩慢地行走著,就像是喪屍片中的行屍散漫而又毫無生氣。
這隊伍顯然不是有組織的,他們男女混雜,衣衫襤褸,臉色因長期饑餓看上去有一種病態的蠟黃。奇怪的是這是民族雜居的人群,有大約三分之一人頭上梳著一根尺餘長的小辮子,高顴骨、眼窩深陷、眼珠微褐,具有西域人的特點,其餘人是麵部扁平漢族人。他們是隴國的子民,是丟失了土地、失去了家園的流民。
‘‘轟轟轟、轟轟轟”,地麵急劇震動,伴隨著煙塵的舞動,一隊約五百人組成騎兵營疾馳而來,向著流民撲去,就像是饑餓的草原狼撲向毫無抵抗之力的黃羊群。為首的將領身穿輕質皮夾,手握短柄彎刀,胯下棗紅色的戰馬,甚為神駿,他一馬當先殺了過來。
這時,流民們在麵對死亡威脅的情況下,爆發出驚人的潛能,快速的向前奔跑。誰都知道人跑的再快也不可能比馬快,但是沒關係,隻要比身邊的人跑的快就行,五百人的騎兵隊伍不可能快速殺光所有的流民,一定會有活下來的。活著比什麼都重要,哪怕是象狗一樣。
騎兵如錐子般刺入流民隊伍,瞬間將毫無隊形、毫無抵抗的流民隊伍刺穿。流民們並沒有停下奔跑,停下就代表著死亡。騎兵隊伍也沒有停,但是這次並沒有再次發起衝鋒,為首的將領將手中彎刀高高舉起,大喝一聲:“收割”,騎兵隊伍變換陣型以三人為單位向著流民群的尾巴殺去。
“噗”彎刀刺一個6、7歲男孩後背,刀尖從男孩前胸刺出,鮮血順著傷口處噴濺而出,濺在了身後騎兵的臉上。騎兵伸出舌頭舔舐唇邊的鮮血,大笑著將彎刀抽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傳來,一個衣著襤褸的婦人撲向男孩的屍體。另一個騎兵戰士從斜後方殺到,他身體下彎,手中彎刀平掃而出,婦人頭顱瞬間離體,鮮血從脖腔噴湧而出。
屠殺僅僅持續了半個時辰,地上留下近一千具殘缺不全的屍體,流民繼續沿著官道繼續向西逃去。
年輕的騎兵將領勒緊馬韁繩,戰馬長嘯一聲,前腿離地高高的站起,將領大喝一聲:“烏炎,整隊”。一盞茶的功夫,副將烏炎將隊伍整裝完畢,除了馬鼻聲,再無其他雜音。整個騎兵隊肅穆、莊嚴。
烏炎來到騎兵將領身前道:“營長,不用再施加點壓力了?”
“夠了,不能加壓了,物極必反。”
“時間上並不是太充裕,不如再……”
“不可,就算是羊群逼急也會反咬你一口,何況流民隊中還有不少的夷族人。”
“但是,卓爾將軍的命令……”
“行了,不必再說了,傳令下去,到柳河邊紮營。”
騎兵隊向著流民行進的斜前方行去。
太陽西下,大地漸漸籠罩在黑暗之中。
夜幕降臨,12月的關中平原幕時氣溫已降至零下,北風卷著枯草發出淒厲如嬰兒啼哭般的“嗚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