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水木雅明白無誤地,抱著一個嬰兒。
她親昵地把臉靠在嬰兒的小臉蛋上,閉著眼,有一種分外的和藹與慈愛。嬰兒似乎在熟睡,捏著小拳頭,肉嘟嘟的小臉,似乎正沉浸在美夢之中。
“這是……”悅菱的眼淚滴落在照片上,“我和……媽媽嗎?”
“是你。”水木華堂也和她一起看著照片,他拿過紙巾,輕輕吸去照片上的淚水,“這是姨媽剛剛生下你時拍的照片。原版在水木家的書房裏,這張是我拿出去翻拍的。”
悅菱把照片一放,突然伏在枕頭上,淒淒地哭了起來。
“媽媽……我見過媽媽……她叫我……可是我……我居然沒有認出她……”她大哭著,泣不成聲,“是我……是我害了媽媽……都是我的錯……”
房門外,水木罡默默地聽著悅菱的哭聲,也禁不住,老淚縱橫。
水木華堂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慢慢地撫摸著她的背,他轉過頭去,盡量讓自己的臉保持一個表情。他已經在悅菱麵前哭過一次了,不想再哭第二次。
悅菱哭了好一陣子,直到累得哭不動了,才停下來。
“好了,別哭了寶寶,”水木華堂低下頭,在她的耳邊輕語,他的聲音,也是極力忍著悲痛,“你肚子裏還有小寶寶,要控製自己的情緒,別傷到他了。”
悅菱的手撫到自己的肚子上,剛才,她大哭的時候,感覺到寶寶也動得特別厲害,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悲哀,因而顯得格外不安。
“沒事,媽咪沒事,”她一邊忍著哭,一邊小聲地安撫著肚子裏的寶寶,“嚇到寶寶了,媽咪很對不起。”
想到自己就算生下了孩子,水木雅也看不到了。悅菱又禁不住悲從心來。
母女倆短暫的會麵就那樣匆匆而過,她甚至都沒有說過幾句像樣子的話。
對不起,您也想要這隻土撥鼠嗎?
這位女士,請問你認識我嗎?
這位女士,請你放手。
……
十八年來,如此珍稀的相見,她隻說了這麼無關緊要的三句話。
如果,如果知道麵對麵的是自己的母親,如果知道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那麼她絕不可能說這樣的話……
無論孩子變成什麼樣,母親永遠都能認出自己的寶貝。
而孩子……她這個女兒,是多麼的無知啊。
常姐讓傭人送了養生粥過來,悅菱沒什麼胃口,但水木華堂還是勸她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吃幾口。
悅菱剛吃了一兩口,就忍不住反胃,吐了出來。她情緒很糟糕,影響到身體也不好,什麼都吃不下。
房間外的水木罡得悉她的情況,吩咐徐管家:“讓醫生來給她輸點營養液。”末了,他又想起什麼,“姓瑜的小子還在外麵?”
“是的,”徐管家回答,“我們的人在外麵和瑜家的人對持著。不過瑜顏墨看樣子不敢輕易動手,可也不走。”
“暫時不要讓悅菱知道這個情況,她問到的話再說吧。”水木罡吩咐道,“姓瑜的小子要有什麼動作,立刻告知我,萬不得已,我出去會他。”
瑜顏墨一直坐在水木華堂別墅外的車內。
昨天夜裏,他得知水木罡竟然意外地來到了水木華堂的私人住處,保鏢也帶不走悅菱。立刻把小麥交給柳清葉照看,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可他畢竟來遲了一步。
水木罡本身過來會水木華堂,就帶了不少的人。見到悅菱之後,立刻調動了水木家的眾多手下。甚至立刻給c市的警局打了電話,以安全受到威脅為由,請警局出動警力,把水木華堂的住處圍了起來。
不僅如此,老爺子本著做事滴水不漏,有備無患的特性,把目前駐紮在s國和臨近s國的雇傭兵全都花大價錢雇傭下來了。把自己所有能調動的兵力人力全都搶占一空。
老爺子的做法,瑜顏墨其實也想到了,在趕往水木華堂住處的路途中,他依次給警局和雇傭兵打了電話。
警局頗給麵子,表示過來是維持治安的,不會插手水木家和瑜家的事。
可是所有能聯係到的國際雇傭兵,全都告知自己剛剛收了水木罡的雇傭。
雖然說水木罡雇傭的許多國際雇傭兵一時半刻不會來到c市,但同時也表明,他們短時期內不可能再接受瑜顏墨的雇傭。
薑還是老的辣。
若說平時生意上,商場上,水木罡和瑜顏墨並不能看出太大的差距。可當這種特定事件發生的時候,老爺子的老辣快準狠,即刻就顯露了出來。
悅菱對於瑜顏墨來說是寶貝,對於水木罡甚至整個水木家族而言,更是珍寶。
水木雅剛剛出了事,那個冒牌貨也不知下落,這時候出現的悅菱,無疑於是整個家族的救贖和曙光。
水木罡要守住悅菱的心,無疑於是守住整個家族的根脈。
如果說瑜顏墨可以為了悅菱去死的話,那麼水木罡就可以為了悅菱粉身碎骨。
瑜顏墨*未睡,和水木罡的人對持著,悅菱的手機早已經打不通了。最壞的情況已經發生,他此刻要麵對的,是此生最強的勁敵。
一個人要守住家族,另一個人要守住愛人。
而這場戰爭的戰利品……是悅菱。
水木罡是絕對不會主動出擊的,除非他要帶悅菱離開這裏。而那時候,正是瑜顏墨出擊最好的時機。
他要見悅菱,這是打贏這場仗唯一的勝算。
“大公子,有人要見你。”手下前來彙報時,瑜顏墨正半闔著眼,側靠在座椅上。
過來的人是常音。
“實在很抱歉,”她麵色有愧,“我並不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