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是鐵門再次打開的聲音。
鐵門裏兩個新來的小孩在角落瑟瑟發抖,剛才還有血色的臉龐瞬間變得慘白,似乎回想到了什麼可怕的回憶,接下來等待他們的又是什麼可怕的事情。
而斜靠在牆邊的洛凡,不用那個老人招呼,已經緩緩站直身軀,雙腿跨過鐵門的瞬間,緊握的雙拳也緩緩鬆開了。
再可怕的事,經曆多了也慢慢變得不那麼可怕了,隻要此時此刻還活著,就有希望。
隨著老人走過悠長昏暗的地道,牆邊上的盞盞燈火讓人覺得格外壓抑。
走過數千次的路,哪怕沒有這些燈火,也能靠著一絲光線走完。那燈火唯一的作用是帶給洛凡未來生活的希望。
來到較為空曠的石室,中間的石桌上依舊擺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水,喝過的人都知道那是一碗毒藥,喝過的人大多都死了,不喝的人比喝死的人死得更加的慘。這就是此刻站在洛凡對麵的老人的傑作。
捧起瓷碗,洛凡的手微微擅抖,不過他的眼睛深處有一絲光芒閃過,那是希望的光芒。再喝下這一碗毒藥後,如果安然度過的話,他就可以下山了。
咕嚕咕嚕~看似渾濁又有點發黑的湯藥,居然還有點好喝,味道有點像龍虎大補湯。
要不是洛凡親眼看到喝下類似這種湯藥的人,全身發癢,然後身上的肉慢慢和骨頭分離掉在地上的話,洛凡也不用心驚膽戰地喝下這碗湯藥,他絕對會以品嚐世間美味的心態慢慢喝下,並用筆寫下喝完後感悟到的人生哲理,而且大肆誇獎眼跟前這位老人的不凡廚藝。
喝完手中這碗的湯藥,來不及把手中的碗放下,洛凡的眼睛就開始變得朦朧,有點昏昏欲睡,身體左右來回搖擺了幾下,他想掙紮一下,他怕閉上眼睛就再也睜不開了。
但手腕開始使不上勁,手指已經開始鬆動,瓷碗滑落掉在地上,隨著瓷碗破碎的聲音,洛凡的身子也應聲倒下。
破碎的瓷碗紮在洛凡的腰部,而洛凡卻沒有感覺絲毫疼痛。因為他已經陷入了一場真實的噩夢。
洛凡隱約感覺到有人在搖晃他的身子,努力地睜開雙眼,他看到了他的母親心急如焚在床邊看著他,她的發絲還有些淩亂,他很少看到平日裏端莊的她會是這個樣子。
她的聲音有點急促:“凡兒凡兒快醒醒,快隨著寧叔出去躲躲……”
話還沒說完,一支羽箭穿過薄薄的窗紙,從她的後心穿過,母親的一聲悶哼,洛凡看見了她胸口沾血的銀白箭頭,她再張開嘴的時候,嘴角溢出了鮮紅的血液。
洛凡已經不在乎她說的是什麼,因為他最在乎的人現在已經重傷。
那支沾滿鮮紅血液的箭,讓洛凡瞬間回魂。火光的籠罩下,洛凡的一聲“母親~”掩蓋了周圍的嘈雜聲。
他母親倒在床邊時,他木然了。門外警戒的人聽到了他的呼喊,跨門而入,看到夫人背上插著的羽箭,他似乎已經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又看了夫人的屍身兩眼,寧叔果斷的抱起木然的洛凡。腳下猛踏幾步,縱身一躍,用持刀的右手手肘撞破了朝向後門的窗戶。
落地時穩穩站住後,腳下生風,帶著洛凡飛快朝後門跑去。
寧叔跑到後門時,後門也已經敞開,不過門外也已經有幾具洛家奴仆的屍首,看那個樣子,應該是被圍在洛家後門的十幾個歐陽家武者亂刀砍死的。
為首的還有寧叔的熟人,武師巔峰修為的歐陽傑。
寧叔知道今天不殺出一條血路,少主絕對會和他一起死在這裏。
他可以戰死,但少主絕對不能有事,不然就對不起家主——他的兄弟對他的囑托。
將右手的刀狠狠地擲向前方的地麵,刀鞘瞬間破裂,刀尖插在了石板上,可見寧叔這一擲的力量有多大,雪白色的刀身極速抖動,與空氣發生摩擦發出輕鳴。
寧叔快步向前,穩穩地握住還要左右擺動的刀柄。一往無前地朝歐陽家的隊伍衝去。
靠近隊伍時,寧叔的刀從左往右一揮,歐陽家的武者紛紛往後退,巔峰武師揮出的刀氣足以讓他們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