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
冷氏私立醫院。
傍晚六點,一個神色冷峻、器宇軒昂的男人抱著一個嬌小玲瓏但肚子渾圓的女人步履倉促地往產房趕。
女子潔白如雪的蕾絲娃娃衫上沾了不少觸目驚心的血跡,夾雜著痛苦的低吟越來越羸弱。
男子刀削似的五官深刻完美,此刻英俊的臉上表情繃得緊緊的,英挺的劍眉蹙得找不出一絲裂縫的痕跡。
產房門口,本院產科的專家早已雲集,焦急地在等待徘徊了。
當他懷中的女子被他輕放到推車推入產房的時候,他煙灰色的瞳眸越發的深邃冷凝起來,一時間,原本緊張不安的氛圍頓時變得令人窒息起來。
這個男人是本市最大的企業冷氏財閥的總裁冷宸瀚,剛才他懷中那個年輕的女子便是他的妻子方以然。
方以然正要被推入,原本早已沒了氣力的她,倏然捉住冷宸瀚那隻幹淨修長的手。
這隻媲美鋼琴家的手,此刻卻是這般的幹燥冰冷,讓她在接觸的同一時間下意識地滑了下去。
她這莫名的舉動,卻讓冷宸瀚微不可見地挑高了眉頭,狐疑的目光投向了她。
她臉色不似往常的紅潤健康,此時血色全失,透明得跟一張薄薄的白紙一樣,輕輕一撕即支離破碎。
“宸瀚……”
方以然嘴唇幹澀,斑駁得都隱隱滲出了血絲,眉宇間卻是女人少有的堅定,“如果要在孩子跟大人之間作抉擇,保孩子。”
那雙有如黑夜的冷眸深處是難以掩飾的震驚,胸口忽然悶得有點透不過氣來,隨即在她耳畔縈繞起了低沉內斂的男性嗓音,“嗯。”
他薄唇輕啟的一個字,對她而言,宛若這世上最為動聽的天籟之音。
得到了想要聽的,方以然緩緩地闔上了眼,被醫院的護士快速地推入了產房。
冷宸瀚修長的手指不經意間觸及到推車冰冷的手把,那一抹寒意,在產房的門被緊緊關閉上,還沒有散去。
方以然被推進產房後,冷宸瀚站在產房門外不言不語,神色冷漠,目光冷沉,緊緊地鎖住產房大門上頭的手術進行中的燈。
兩個小時後,一身疲憊、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出來了,“恭喜您,冷先生,冷太太順利地產下了一位男嬰,母子平安。”
醫生的話剛一落下,冷宸瀚偉岸的身軀就昂首大步往裏頭要闖進去,差點跟剛從裏頭走出來的助產士撞了個正著。
“冷先生,您現在還不能進去。”
助產士急忙勸阻,卻被他冷厲如刀般鋒銳的眸光一掃,嚇得頓時噤了聲。
然後,頭也不回地闖進了去,光明正大。
這家醫院是他冷氏旗下的,居然還有人阻攔他,他弧形優美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殘忍的笑。
“明天,你不用來上班了。”
人進去了,但是助產士還是依稀聽到了他冷冰冰的腔調。
產房的病床上,方以然虛弱地躺著,旁邊還有一個繈褓中小小的嬰兒,已經被清理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