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一位身穿錦衣,頭戴烏綾巾,留著一縷白胡子的老人望見了他,拄著拐杖一步步朝他走了過來,樂嗬嗬地說道:“賢婿啊,大家都在忙呢,你怎麼跑這兒來了?讓老頭子好找啊。”
天蓬連忙定了定神,連忙上前攙扶:“太公您腿腳不便,就別四處走動了。”
高太公拍了拍天蓬的手道:“高興嘛,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對了,你怎麼還叫我太公?是不是該改口啦?”
“這……”天蓬猶豫了一下,有些為難地拱手道:“女婿,參見嶽父大人。”
“還嶽父大人?”高太公顯得有些不樂意了,蹙著眉頭道:“都跟你說了,叫我爹爹就行了,翠蘭怎麼叫,你就怎麼叫。你這人哪,什麼都好,就是太拘謹了。”
天蓬連連點頭,欲言又止。
見狀,高太公輕聲道:“都是一家人了,有什麼話,就說。”
天蓬一咬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叩頭就拜。
一時間,高太公也有些慌了,連忙顫顫巍巍地要伸手去扶:“賢婿啊,你這是怎麼啦?”
天蓬緊蹙這眉頭低聲道:“剛鬣想請老太公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一時間,高太公越發慌了,連忙道:“都到這份上了,你還要老朽收回成命?莫不是嫌我高家家產不夠多?”
“剛鬣不敢。”
“那是不喜歡翠蘭那丫頭咯?”
“小姐溫柔可人,又知書達理,剛鬣怎敢不喜歡?”
老太公眨巴著有些昏花的眼睛道:“莫不是,因為是入贅的關係?若是這樣,老朽答應你,往後若你們生下二子,可一個隨你姓,繼承一半家產,可好?若你同意,老朽願立下字據。”
天蓬連忙搖頭。
“如此,又是為何?”
天蓬呆呆地眨巴著眼睛,想了許久,才低聲道:“剛鬣不過一個自小被老太公收留的下人,怎娶得小姐?傳出去,豈不淪為笑柄?剛鬣恐誤了小姐終生啊。”
聞言,老太公卻不由得嗬嗬笑了起來,道:“你啊,就是太……真不知道怎麼說你,都說人要本分,可今天看來,太本分了也是不好。”
長長地歎了口氣,老太公緩緩說道:“老朽眼睛是花了,可還不傻。這些年,如果不是你內外操持,如何有我高家如今的家產?再說了,老朽膝下無子,招個上門女婿繼承香火,那是遲早的。”
“既然一定要招,你說,上哪裏找你這麼好的上門女婿啊?既識字,又勤快。老朽打小在這高老莊長大,卻還沒見過你這般好人才。你說,不招你招誰?況且翠蘭對你也是早已芳心暗許,若不是你遲遲不肯答應,她怎會等到如今都未嫁?二十啦,都成老姑娘了。若你再拒絕,才真是誤她終生呢!”
說著,高太公揚起手佯裝要打,落到天蓬額上,卻隻是輕輕一拍。
他樂嗬嗬地說道:“別再多想了,鄉裏鄉親,一眾佃戶,也一致認為你合適,哪裏來的笑柄?若你還認我這個太公,就給我起來,照太公的話去做,早日給高家生個孫子繼承家業。”
說罷,高太公不由分說地拉著他,拄著拐就往那熱鬧處走去。
這一路,每一個人都對著高太公與天蓬拱手道賀,天蓬也是隨著老太公一起對眾人道謝,隻是那雙眉依舊緊緊的蹙著,似乎心事重重。
忽然間,天蓬微微一怔,猛地仰起頭來朝著大門的方向望了過去。那四周的賓客也是一愣,一個個有些疑惑地瞧著天蓬。
“賢婿啊,怎麼啦?”
“有人來了。”天蓬呆呆地答道。
……
此時,那門外,玄奘一行正緩緩地朝著高家大門走來。
猴子身上的衣物無風自動,微微起伏著。
“大聖爺,您這是……”
猴子吧唧著嘴隨口答道:“讓裏麵的人知道我們來了,免得一會見麵太過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