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輛銀色的賓利停在了別墅的門口,蘇戚才姍姍來遲。
門口的兩名男侍互相望了對方一眼,禮貌而熱情地迎了上去。
禮貌卻又要熱情,是一項技術活,要是你太過禮貌,他們頂多覺得是矜持,若要是你太過熱情,他們會覺得你是等著被嫖。不過做他們這一行的,還真挺多人等著被嫖。
兩個男侍一人站在副駕駛邊,手保持著歡迎上我的姿勢,另一個侍者已經準備打開車門,左手準備護在車門的上方上方。
不過等侍者打開副駕駛的位置,副駕駛裏麵沒有一個人。
剛剛好是這個時候,蘇戚推開了駕駛座的門。紅色細高跟鞋落地,足足有八公分的高度,視線往上,是蘇戚白皙修長的左腿。
兩名侍者互看了一眼,立刻就優雅地小跑到蘇戚的麵前。在蘇戚下車時,還是用手擋在車門上方防止蘇戚撞到。
等蘇戚另一條長腿踏到地板上,她才取下了戴在臉上的巨大墨鏡,隨手拋入車裏。
侍者畢恭畢敬地四十五度彎腰,這角度,恰好,顯然就是做了無數遍的樣子,“蘇夫人,這邊請。”
蘇戚已經被人叫過無數次蘇夫人,但不論哪一次聽見,她都覺得不快。她明明大好年華,不被叫小姐,卻偏偏被叫夫人。不過若是哪一天有人叫她小姐,她說不定會把腳下八公分的高跟鞋戳進他眼珠子裏。
她瞥了一下嘴角,把鑰匙丟給其中一個人,便跟著引導入了碧海別墅的大門,穿過幾個回廊,總算是看見了主樓。
主樓前麵是一座小型噴泉,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愛神丘比特正彎腰射大雕,水流正是從丘比特不大正常的巨大號部位噴射出來。若是不說這裏主人的品味,就衝丘比特那部分是純金雕刻而成,蘇戚覺得,這丘比特雕刻得還是挺好的,她萬分樂意在家裏放一個,那才叫一個賞心悅目。
此刻在愛神丘比特下麵,站著幾名貴婦人,約莫著都是三四十歲,見蘇戚過來,不約而同地望向了她,貴婦一號掩嘴看著被人領入場的蘇戚,笑道,“喲,蘇戚,怎麼來的那麼晚,拍賣會都開始了。
貴婦二號從一號身後站出來,露出她刷得和牆紙一樣白的臉龐,“蘇戚還不知剛從哪個溫柔鄉身上爬出來呢,哪能和我們比?”
蘇戚挑眉,上前一步,踩著八公分的細跟鞋讓她傲視這幾名貴婦。她對著那張臉白得同牆紙一樣的貴婦人笑道,“那是,看這位小姐就是從日本當藝妓回來的,你不說話我還真沒認出你是誰。”
她說是這樣說,但其實蘇戚麵前站著幾個人,她一個也不認識。但a城的圈子裏誰不知道著名的黑寡婦蘇戚,且蘇戚在她們名媛圈裏的名聲真不大好聽,她們也都不怕得罪蘇戚。
藝妓原本笑著的臉陡然就楞住了,她擰眉看著蘇戚,蘇戚畫著淡妝,頭發全梳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臉上素白,耳朵上、脖頸上都沒有裝飾,隻有一件圓領的黑禮服,手上拿著酒紅色宴會包,腳下踩著八公分的紅細跟鞋。藝妓掃了一眼後勾唇冷笑道,“你是剛從貧民窟回來吧?”
蘇戚低頭挑眉,“貧民窟?”她稍微湊前了一點,“我要拍下來的,可是這宴會的後幾樣。”
一般越後麵的東西,價格就越高。藝妓冷臉,看著蘇戚越過她們就走上前去。
剩下的幾個貴婦都有點尷尬,“湘湘,你和這黑寡婦嘔什麼氣呢?”
藝妓湘湘皺著眉,這幾位都是她的閨蜜,她便不隱瞞,紅了眼圈小聲道,“你們是不知道,我家那位因為她想和我離婚,我能不氣嗎?”
其餘貴婦都安慰道,“不至於吧,誰敢娶a城的黑寡婦?她前麵兩任丈夫連蜜月都沒度,就直接飛天國了。”
她們當中消息最靈通的那位一直沒說話,直到現在她才開口,“湘湘,你可別被人挑撥離間了喲,我可是聽說,黑寡婦又要嫁人了。”
其餘幾位詫異道,“真有人要娶她?”
“a城秦家那位。”
眾人驚訝道,“年輕有為,英俊多金,長居國外,麵癱的那位?”
她咳了一下,“不是那位,是秦家老爺子——七十五歲那位。”
湘湘小聲地嘟囔了一句,“不是吧,那位嫌命不夠長嗎?”
“噓——小聲些,這一位,我們還是別隨意猜了。”
蘇戚當然是聽不見身後人的談話,男侍將她領到了別墅的主樓後,才要退出去。他在退出去之前,還嬌羞地瞥了一眼蘇戚,在她的手心裏塞了一張隻有一手指大小的硬卡片。
不用看也知道,上麵是一串電話號碼,雖然蘇戚是黑寡婦,也不阻止有人想和蘇戚來一段風流韻事。
蘇戚安靜地進去了,也沒讓幾個人看見。
她一貫奉行日行三善,轉了一圈,同幾個認識的人打了招呼,終於看中了一個年近四十風韻猶存,還是單身的喬姐,她同這喬姐寒敘了幾句,便悄悄地把這小卡片塞進了她手心上的小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