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衡口中一無是處的廢物,是不是、是不是指她?
阮綿抬起的手懸在半空中,他說的人肯定是她吧。
她是知道的,沈衡一直不喜歡她,甚至看不起她。
半晌。
“咚”、“咚”、“咚”。
阮綿輕輕敲了敲門。
“進。”
裏麵傳出沈爺爺的聲音,阮綿推開病房的門走進去。
看見進來的人是阮綿,沈爺爺沉著的臉立即變得溫和。
“綿綿來了。”
阮綿先把手上的水果籃放在病房的小茶幾上,才走到床前:“爺爺。”
她臉色乖巧,雙手垂在身側。
沈衡看了她一眼,目光微移,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手上。
左手的手背上,有幾塊紅痕。
她的膚色白皙,那點紅色的痕跡浮在上麵,顯得格外明顯。
還很礙眼。
至少在沈衡看來,她手背上的紅痕礙眼又難看,讓他心生不悅。
阮綿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很認真地聽沈爺爺說話。
沈爺爺和阮綿相處的時間不長。這會,他越看阮綿越覺得滿意。
乖巧懂事,性格又好,能容忍沈衡的暴脾氣。
沈爺爺道:“綿綿,爺爺現在住在沈衡的私人別墅裏,你搬過來陪爺爺。”
阮綿下意識看向沈衡。
沈爺爺道:“不需要征求他的意見,他十天半個月才回家一次。”
那是以前。
等阮綿搬過來,他有的是方法讓沈衡天天回家。
雖然還剩下一個月的時間,但是沈衡不點頭,阮綿不敢答應這件事。
而且她也不想搬進沈衡的私人別墅。
阮綿麵露為難:“爺爺,我……”
“綿綿,”沈爺爺不經意地打斷她的話,重重歎了歎氣,“爺爺年紀大了,身體會經常出問題。”
聽出沈爺爺語氣裏的失落,阮綿心裏微緊:“爺爺,您會一直健健康康的。”
沈爺爺搖搖頭:“爺爺年紀都這麼大了,自己的身體情況自己知道。”
沈衡瞥了他一眼。
那份體檢報告顯示,他身體十分健康。
沈爺爺道:“人年紀大了,就是想和小輩生活在一起,有小輩陪著說說話。”
阮綿看著沈爺爺的白發,突然想起姥姥。
姥姥也和她說過一樣的話。
阮綿鼻子微酸:“爺爺,我、我搬,我搬進去陪您。”
沈爺爺的臉色變得嚴肅:“綿綿,如果你不是真心想搬進來陪爺爺,那還是算了。”
他輕歎道:“爺爺不會逼你。”
“爺爺,我是真心想搬進去陪您。”
沈爺爺遲疑道:“可是我看你剛才神色猶豫,似乎不大想搬。”
“我想搬,”阮綿急著道,“爺爺,我、我今天就搬。”
沈爺爺臉上的表情微鬆:“綿綿,你是個好孩子。”
沈衡全程一言不發。
沈爺爺和阮綿說了會話,就到了醫生說的休息時間。
在休息前,他看著沈衡:“正好你在,去把綿綿的東西搬到家裏。”
……
等到沈爺爺徹底熟睡,阮綿才跟著沈衡離開。
兩人回到公寓樓下。
阮綿看著沈衡的冷臉,心裏莫名湧起心虛:“剛才在醫院我沒經過你的同意,就答應爺爺搬進你的私人別墅,對、對不起。”
她看著沈爺爺就想到姥姥,心忍不住就軟了。
“嗯。”
他一直是這幅模樣,阮綿看不出他有沒有因為這件事情生氣。
阮綿小聲道:“沈衡,我搬進你私人別墅的事,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去和爺爺說我不搬了。”
沈衡直接推開車門下去。
阮綿一楞,趕緊也下了車。
沈衡已經走在前麵,她小跑著追上去。
“沈衡,你到底怎麼想的呀?”
沈衡腳步停住。
阮綿沒想到他會突然停下,沒控製好力度,直直撞在他後背上。
男人的背部很硬,撞得她鼻子疼,眼眶湧起點點淚花。
阮綿疼得輕聲抽氣,抬手揉著鼻子。
沈衡轉過身。
阮綿立即往後退,不讓自己距離他太近。
她甚至顧不上被撞疼的鼻子,習慣性地開口道歉:“對不起,我碰到你了。”
“隨便。”
阮綿:“什麼?”
沈衡說完已經轉身,繼續往前走。
阮綿怔了幾秒,反應過來他說的“隨便”,是指她搬進他私人別墅這件事。
……
阮綿才到這裏住了幾天,東西並不多。
她把所有行李打包收拾好後,跟著過來的司機把她的行李拿到車裏。
一路上。
從公寓到沈衡的私人別墅,阮綿兩次三番鼓起勇氣,想問他和丁景茗合作的事。
可是每次話到嘴邊,看著沈衡的冷臉她卻怎麼都問不出口。
這些是工作上的事,而她和沈衡隻是協議婚姻關係,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立場問他這件事。
萬一丁燃說的是事實,沈衡真的計劃著針對阮家,搶阮家的生意,那她該怎麼辦?
沈衡要做的事她阻止不了。
阮綿心裏猶豫不決。
直到沈衡離開別墅,阮綿都沒能把心裏的話說出來。
她心裏懊惱又後悔,暗暗下定決心,明天沈衡回家她一定問他這件事。
可惜在接下來幾天,沈衡都沒回家。
阮綿除了在醫院能他短暫見麵,其餘時間都見不到他,根本沒機會問他和丁景茗合作的事。
這天。
沈爺爺睡著後,阮綿像往常一樣,輕手輕腳地離開病房。
她剛關上門,轉過身就看見在不遠處,沈衡正和醫生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