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隋洋四(3 / 3)

每一個步驟都被我設計的滴水不漏,收網的那一天,我隻需閑適的坐在家中,笑看他們從天堂墜入地獄,水深火熱。

可是這並不能讓我感到滿足,我要親眼看到她痛哭流涕,悔不當初的模樣。我要她明白,她當初的離開,是一個多麼愚蠢而錯誤的選擇。

可是,當我看到天佑哥被警察帶走,看到陽光下溫馨的別墅,香氣宜人的早餐,看到飄雲受不了折磨昏倒在我麵前,我終於明白,他們以前做過什麼其實並不重要,他們是我的親人,他們跟我父親一樣,是與我血脈相連的親人。

是我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金錢之外唯一的財富。

童飄雲,我不得不承認,這個看似柔弱的小女人又一次出人意表的讓我無所適從。我用愛與傷害的方式妄想令她屈服於我的權威,她卻拔慧劍,決絕的斬斷所有生的希望。

她不要我的施舍和憐憫,她寧願帶著骨氣和尊嚴與他同赴黃泉路。

我一個人坐在看守所的會客室裏,看著滿桌的殘羹冷炙,看著那枚閃閃發亮的鑽石戒指。看著自己被遺棄的愛情和寂寥的人生。

人生最大的悲哀是什麼?是你眼睜睜的看著某件事情發生,卻無可奈何。

正如此刻的我,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女人即將跟著另一個男人上窮碧落下黃泉,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時間一分一秒,河水一樣靜靜流淌著。明明不過一個月,我卻仿佛過了一生那麼久。在這一個月中,我沒有再見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仿佛他們從沒有在我的生命中出現過。

以前聽人說過,人有痛苦是因為忘卻太難,記性太好。我想知道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一種叫做忘情的水,可以讓人忘情棄愛,永不煩惱。如果有,即使讓我心如死灰,情如枯井,我也甘心領受。

可惜,我的願望老天聽不到。我畫地為牢,把自己困在命運的漩渦裏在劫難逃。

我不知道飄雲和天佑哥這一個月是怎麼度過的?是不是像我一樣,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父親請來醫生為我治療,醫生說心病還須心藥醫。他又找來心理醫生看我,無果後,他終於承認,我已經無藥可救。

我將自己折磨的憔悴不堪,體無完膚。欲生無力,欲死不能。父親看著我不死不活的樣子,一下老了十歲。

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望著漆黑的天花板,望著窗外影影綽綽的樹影,回想與他們的風雲變幻起起落落。

我忽然發現,其實我不是真的恨他們,我不是真想趕盡殺絕,非要將他們置於死地。我隻是想讓飄雲回到我身邊,隻是想天佑哥不要離開。隻希望我們可以回到從前。

可惜,回不去了。沒有人可以讓乾坤逆轉,時光倒流,過去的種種,終究覆水難收。

直到最後的那一刻,筋疲力盡的我終於承認,我輸了。我放手,給他們一條生路,也給自己一條生路。

我找來宗澤,對他說:“你安心去吧,家裏的一切你不用擔心,我會安排好。”

他並不驚訝,視死如歸般從容:“謝謝你。”

“你不問我原因?”在他出門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問。

“不用問,從你要我做這件事的那一刻起,我已經預料到這樣的結局。”他回頭笑笑,“你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狠心,偏又想不開放不下。隻能把自己懸在半空中一事無成,其實你比我更可憐。”

父親聽說這個消息隻有默然長歎:“冤孽……”

我一個人來到城郊的寺廟,青燈古刹,曲徑通幽。我跪在眾神前,希冀這嫋嫋的檀香,空靈的佛樂,可以滌蕩我這顆沉淪於俗世泥沼中的靈魂。

求簽的時候,寺廟裏的解簽人問我,問什麼?

我說,問姻緣。

解簽人看看我,眼中竟有一絲悲憫,歎道:“舍得,舍得。有舍有得,不舍不得。萬丈紅塵皆是苦,萬般無奈皆是錯。三世孽緣,錯走奈何。望自珍重……”

回到人潮洶湧的世界,望著城市的四角天空。混沌茫然的我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愛抑或恨?痛苦抑或悲傷?溫柔抑或苦澀?所有的一切被記憶揉碎,鋪天蓋地向我落下來。過去有過什麼,將來會有什麼,我不聽,我不見,我不管,我不顧。整個世界隻有她,隻有她……

我想見她一麵,一麵就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