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嫦看到他開口,撲到他懷中,怎料對方神魂又散開,讓她撲了個空。
“大師兄?”雲嫦口中呢喃,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但是這夢境太過於美好,她的的確確看到了大師兄回來。
男人身形模模糊糊:“我的魂魄還沒有凝聚完整,隻能以這樣的方式和你見麵。”
雲嫦輕輕地觸碰他的臉頰,想要以這種方式進一步確認。
“陳祈遠……”
大師兄聞言略微蹙眉,但語氣中卻無任何不悅,提醒她:“對長輩不可直呼姓名。”
雲嫦癡癡地笑起來。
是了。
是她那位死板正直的大師兄了。
不像伏珧。
自從伏珧和小槐的事情被自己發現後,雲嫦便不愛喊他大師兄,就連靈尊二字也不屑於加上,當著他的麵喊他伏珧。
那人也沒發現不對勁。
雲嫦想,伏珧靈尊?哈哈哈,當年在浮生境中的黑發少年郎被魔物擰斷了手腳的可憐模樣,就算有靈根也等同於廢了,他如何能成為聲名顯赫的靈尊!
他配得上這靈尊二字嗎?!
他不配。
她的大師兄是人間清風客,不是流連群花叢的浪蕩子。
陳祁遠抬手拂過她的眼淚,用不太完整的靈體將人攬入懷中,啞聲道:“別哭了,我一直都看著……大師兄帶你回傲風派,帶你去找三師弟他們。”
雲嫦覺得大師兄渾身冰涼不像活人,她一個大活人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但她的大師兄的的確確回來了。
在她最無助迷茫的時候回來了。
雲嫦緊緊抱著大師兄,心中越發滾燙。
“那大師兄,你還要再回到原來的身體裏嗎?”
陳祁遠搖搖頭,將頭靠在她的頸側,啞聲道:“不會再回了,嫦嫦……往後你要安好。”
雲嫦得知大師兄不需要再回到原本的身體後,隻顧著離開三十三重殿。
在離開之前,雲嫦依舊再下了一道命令,沒有她的命令誰也不能放魏珞珞離開。
而她則以前往邊境幫助伏珧為由,出了宗門。
離開了三十三重殿後,未知名的山巒上,涓涓細流穿過竹林、越過石頭,發出清脆悅耳的當啷聲。
粉白的裙擺在滿山的綠意中流動,順著石階拾級而下。
雲嫦換了一身粉白長衫,竹葉的深色影子在她的裙擺上舞動,微微側身地看向背後身穿銀白勁裝,背著長劍的劍修。
山腰處遇到涼亭,二人小坐歇息。
雲嫦靠著柱子閉眼小憩,陳祁遠走到她身邊再坐下。
他伸出手想要碰碰她的臉,在即將觸碰到的時候停下來,怕冒犯了師妹。
但隨後,他抿了抿唇,屈起食指用指節輕輕地拂過雲嫦的臉頰。
連日來的疲倦和哭泣,她的眼角發紅,像是用胭脂抹上,叫人心中發緊。
雲嫦歪頭轉而靠在他的臂膀上,並未睜眼,口中說:“大師兄,我們先去崖州吧。”
雲嫦說到這裏,頓了頓:“去陸家走一趟,會歸還陸道友的遺物結魄燈……”
“好。”
雲嫦又說:“可惜不知道三師弟和小師妹兩個人的具體下落。”
“信上當時寫著,他們就東方懸州的一座凡人城鎮。”
陳祁遠回她:“懸州是修仙者聚集地,附近的凡人城鎮不多,你別急慢慢找。他們可能另有要事才蹉跎。”
雲嫦壓下心中的不安。
這些年伏珧靈尊的名聲何其響亮,他們應當知道自己和大師兄就在三十三重殿,有什麼要事能蹉跎數十年呢?
但雲嫦不敢往糟糕方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