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珧當著眾人的麵,緊握拳頭,低聲嗬斥雲嫦:“今日是我們大喜之日,你不該哭,你該笑!”
雲嫦衝他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
伏珧不知道她又在鬧什麼脾氣,施法用法術按住她完成了祭天儀式:“別鬧,雲嫦。”
雲嫦在恍惚中被人扶回了主殿,滿目的紅燭,氣氛喜慶。
這裏是伏珧學著凡人的樣式弄出來的洞房。
雲嫦摸到被子上撲了花生瓜果……心中越發覺得可笑,他那些侍妾有的是人願意為他生孩子。
待他走進來的時候,身後跟著端著交杯酒的侍女。
伏珧見大典已成,天下眾修士皆知道他和醫仙子結為道侶了。
他抬手施咒解開了雲嫦身上的咒術。
他剛要開口,坐在床榻邊的雲嫦察覺到他的到來,抬眸望向麵前的男人。
“陸修桑死了……”
她緩緩道出五個字,道出伏珧隱瞞了數日的真相。
伏珧一聽到陸修桑這三個字就心中鬱悶:“陸修桑,陸修桑,又是陸修桑!他死有餘辜!”
一句死有餘辜猶如驚雷炸得雲嫦痛不欲生。
她一把攥住伏珧的衣袖,沉默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明明是大師兄的身體,可是他卻不在了。
她不能道出口,心中卻求了無數次。
求求你,讓他回來吧……
蘇素何錯之有,她隻是為了自己前去找伏珧,至今沒有歸來。
陸修桑何錯之有,魔族利用他為禍人間,正道覬覦他身上靈寶追殺,他卻不怨蒼生萬物,一心為正道奔波。
又何來死有餘辜。
該死的人是自己。
伏珧沒有順著她的回答,而是意識到另外一點。
“是誰告訴你的!本尊殺了她!”
雲嫦嘴唇囁嚅,反問:“若我說是你的好徒弟魏珞珞,你信嗎?你也要殺了她嗎?”
不一會兒,今日和雲嫦接觸過的人皆被喊來。
雲嫦看著魏珞珞一席白紗,在夜風中款款而來,頗有雨打梨花風欲摧的嬌弱感。
眾多侍妾皆匍匐在地,怕得瑟瑟發抖。
魏珞珞走到眾人前麵,跪下叩首:“師尊,乃是侍妾李月心所言,弟子……沒攔住,弟子自願請罪!”
她一說,伏珧便上前將她扶起來,半句都沒有多問,就抬手斷了侍妾李月心的命。
雲嫦看到他們師徒二人情意濃濃的模樣,對上了魏珞珞的眼神。
還是那般的溫婉動人。
雲嫦一字一句說:“伏珧,你也應當殺了魏珞珞。”
此話一出,雲嫦看出魏珞珞心中難以掩蓋的憤怒和殺氣。
雲嫦哂笑,自己以前還以為她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原來所有的天真體貼皆是源於偽裝高超。
伏珧聽到這話,抱緊了魏珞珞,嗬斥雲嫦:“李月心已死,本尊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雲嫦,你別再鬧了!”
“來人,將醫仙子送回小居!沒有本尊的命令,不得踏出一步。”
大婚之日,她被夫君從洞房裏趕出來,因她拿魏珞珞做由頭激怒伏珧。
雲嫦無言以對,原來真的會有人可以將愛意分開,施舍一般給了邊角,還有自己感恩戴德。
她現在孑然一身。
愛她的人和她愛的人盡數消失在世間,她大腦一陣抽痛,身體的魔氣想要突破伏珧設下的屏障侵占全身。
雲嫦全然不顧,她什麼都沒了,她輕快地像是一隻無依無靠的蝴蝶。
她轉身大步流星朝著過去的住所走去。
她越走越快,腳步加快,最後提著裙擺跑起來,紅色的裙擺勾勒雪色的月光,在慘白一片的天地間化做一道褪色的紅綢。
緊隨其後的侍女們看到她的樣子,心覺醫仙子莫不是傻了不成?
怎麼麵上帶笑?
雲嫦回到小居所裏,翻出了筆墨紙硯,徹夜未眠畫了一夜的畫。
畫上,與伏珧靈尊一模一樣的男子手執長劍,唯獨那一雙眸子清澈堅毅。
侍女們給她裱好此畫,越發覺得醫仙子是瘋了。
激怒了靈尊,又要畫靈尊的畫像,掛在房間裏日日癡癡看著。
若是她肯低頭求軟,靈尊說不定就回心轉意了!
至於鬧到婚後,靈尊將她幽禁,夜夜寵愛其他侍妾。
雲嫦又畫了蘇素的畫像,她怕時間一久便忘了這丫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