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妖宗,春望台。
古樹鬱鬱,青草萋萋。
遠遠看去,森森然之氣氤氳,有一種難言的銳利。
溫真人霍然起身,看著東海上重重疊疊的雲光逐漸消散,蛟龍隱匿,片波不起,喃喃道,“水族就這樣敗了?”
“虎頭蛇尾,”
蔣公岩收斂起麵上的笑容,神情如鐵石,非常難看。
“不應該啊,”
溫真人雖然對水族沒有好感,但也明白水族的實力,即使贏不了玄門,也不會這麼快就落敗。
“大陣千變萬化總是離不開天地人,”
蔣公岩坐直身子,眸子深深,仔細分析道,“天時未變,地利未改,動搖的隻有人心,看來是水族內部出問題了。”
“人心啊,”
溫真人喃喃一句,不再說話。
人心最是難以把握,而再厲害的大陣也離不開人的催動,人心一亂,大陣被人從內部攻破,回天無力。
“水族要出局了。”
蔣公岩大袖一展,站起身,眺望遠處雲水相接,黑沉沉的天幕壓下來,看不到底色,道,“沒有了水族牽製,玄門可是能騰出手來了。”
“走著瞧吧。”
溫真人閉上眼,大勢不改,總有機會的。
幽冥,地府中。
景幼南送走一眾玄門同道後,在雲床上坐下,顯出生死陰陽雲光,龍角海螺懸於其上,花紋儼然,叮當有聲。
“咄,”
景幼南用手一指,龍角海螺滴溜溜一轉,綻放出無量的毫光,隱隱之間,不知名的片段閃爍,隻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良久,景幼南收起龍角海螺,若有所思。
據他禦使這件水族至寶進行感知,水族的氣運陡然間跌落,好似憑空腰斬一般,真真是觸目驚心。
這樣的情況,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
景幼南有點好奇,四海水族可是大千世界上一個舉足輕重的力量,他們發生變故,產生的連鎖反應肯定非常驚人。
正在這個時候,景幼南若有所覺一樣,抬頭往外看去。
少頃,隻見天幕倏爾卷開,天雷如潮,浩浩蕩蕩,垂穹而下。
一個劍眉闊目的青年立在雷潮之上,頭戴高冠,身披雷神法袍,腰束玉帶,額頭上的第三隻眼璀璨生光,無窮無盡的雷霆氣息在其中孕育,演化出種種的景象。
“這是?”
景幼南目光一凝,在他的眼中,眼前哪裏是人,而是千姿百態的雷霆,諸天以上,玄妙無窮的雷霆大道。
“好一個諸天神雷,”
景幼南滿是讚歎,道,“若論雷之淵博,尊下獨步天下。”
“博而貪多不能精,足大道艱難啊,”
神霄子大袖一展,靈光如燈,映照出兩人當日所結之緣,匆匆而過,道,“想不到當日的垂髻小童,現在已經是名滿大千的地府之主了。”
“晚輩也恭賀前輩恢複神通,逍遙天下。”
景幼南也明白對方的身份,想不到隻是無意間拾到的神雷鑒竟然有這麼大的來頭,真是世事難料。
兩人都是大有身份之人,又有淵源,自然不會故弄玄虛,接下來就是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