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看來我們都有個好師尊啊,”
景幼南收起玉尺,笑容滿麵。
“對啊,”
楊玉真細眉一彎,俏臉上有兩個小酒窩,道,“比起其他的人,我們兩人都算是順順利利的。”
兩人自從綠柳山莊離別後,再次見麵,沒有什麼感天動地的哭訴,也沒有不願分開的纏綿,隻是靜靜地倚在同一棵鬆樹上,看著同一片的山和水,平平淡淡地講述著離開後的各種事兒。
有的精彩,有的枯燥,有的大氣,有的瑣碎,有苦有甜,點點滴滴彙聚起來,就是兩人完整的生活。
兩人有說有笑,回味過去,展望未來,言無不盡,交談甚歡。
景幼南現在是太一宗的洞天真人,新生代中當之無愧的領袖,前途遠大;楊玉真是水神轉世之身,又得宗門器重,將來洞天有望,加上太一宗和明道書院刻意走近,兩人沒有絲毫的衝突,隻有曾經留存在記憶中的美好想念。
說著話,聊著天,不知不覺,已經天黑。
景幼南抬起頭,看著天穹上星辰搖曳,垂落紫青,亙古的光華永恒璀璨,與之相比,世間的情感,榮辱,變化,統統都是渺小到不可見。
想了想,景幼南開口道,“玉真,記得我們初次見麵之時,你唱的小曲,很好聽,現在還記得嗎?”
楊玉真抱著膝,清了清嗓子,直接唱道,“才飛燕寨邊,又向城門外;輕盈過玉撟去,虛飄臨閬苑來。攘攘挨挨,顛倒把乾坤玉載;凍的長江上,魚沈雁杳。空林中虎嘯猿哀,憑天降冷禍胎;六花飄墮難禁耐。砌漫了白玉階,宮幃冷侵衣袂,那一時暖烘烘紅日當頭曬,掃肜雲四開;現天大一派,瑞氣祥光擁出來。”
聲音依然是清脆悅耳,真是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好啊,”
景幼南靜靜聽完,拂了拂衣袖,站起身來,看向身邊的女修,道,“我先走了。”
“好。”
楊玉真沒有起身,微微仰起頭,精致的玉顏在光華的映照下光彩照人,道,“珍重,以後有空再來看我。”
“當然,”
景幼南輕輕一笑,身子一拔,回到自己的洞天,然後赤星跳動,出了明道書院,趕往東海。
“大道有情?大道無情?”
楊玉真看著赤星消失的影子,喃喃自語。
自從前段時間她僥幸從金銘手下活了下來,在生與死之間走了一趟之後,原本萌動的情感有了變化,原本澎湃如江河,現在卻是平平和和,相忘於江湖。
“有情無情,都是道啊,”
楊玉真站了起來,風吹裙裾,環佩叮當,好似天然奏響的美妙曲子,仿佛在天邊,仔細聽來,又如同在耳前。
轟隆隆,
下一刻,一道水光衝天而起,在半空中輕輕一折,化為天河,浩浩蕩蕩,清清亮亮,不知從哪裏來,更不知道從哪裏去。
天河橫跨千裏,異象震動山門。
“終於邁出這一步了。”
曲真人看著半空中的天河,很是欣慰,從今往後,宗門中又要多出一尊洞天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