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上。
雲光低垂,暈彩凝霞。
遠遠看去,狀若牡丹,飾之翠樓金屋,玉砌雕廊,白鼻猧兒,紫絲步障,丹青團扇,紺綠鼎彝,見之忘俗。
景幼南負手而立,看著小界化形引動的富麗堂皇的天象變化,仿佛能嗅到淡淡的香氣。
有人言:荷氣臨風,紅顏露齒;海棠桃李,爭豔綺席;牡丹芍藥,乍迎歌扇;芳桂一枝,足開笑語;現在來看,很有道理啊。
突然之間,景幼南感應到一股衝霄的戾氣,不由得抬頭看向東北方向。
轟隆,
下一刻,黑水滔滔,幽幽深深,斜掛天幕,連綿千裏,死氣,屍氣,怨氣,毒氣,鬼氣,等等,化為猙獰的魔頭,怒吼咆哮,八方皆聞。
嘩啦,
黑水起潮,倏爾光化,凝成一麵四四方方的銅鏡,斑駁花紋,映照出金黑雙色,一麵幽深,一麵璀璨,有一種說不出的森然詭異。
“這是什麼?”
白公嗣看著愈來愈大的銅鏡,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陰陽,生死?”
景幼南身後神光晃動,他正是走的這個路子,對其中的意念更為了解。
轟隆,
銅鏡高高掛起,綻放出萬千的豪光,細細密密的篆文流轉,溝通不可思議的力量。
轟隆隆,
銅鏡的陰陽兩麵齊齊發作,幽深一麵連接黑水,赤金一麵通聯小界,在種種玄妙的聲音中,源源不斷地汲取兩麵的能量。
冥王站在黒木棺材上,幽幽的燈光映照出他慘白的眸子,萬鬼橫行的法衣獵獵生風。
“陰陽轉化,落地生根,”
冥王的聲音略顯幹澀,但自有一股大勢滾滾的力量,道,“這次定然會天翻地覆。”
“這種變化,”
雲行空抬頭看著高懸的銅鏡,它的氣勢正在節節升高,說不出的變化在發生,借助陰陽的力量而蘇醒。
景幼南眉宇間青氣氤氳,神情凝重,緩聲道,“這次我們恐怕要有大麻煩了。”
“嗯,”
陳子希少見地沒有橫眉冷對,她指著不斷膨脹的小界時空門戶,開口道,“銅鏡在汲取小界的力量,要不是親眼見到,真的難以相信。”
“需要打斷。”
白公嗣長嘯一聲,顯出百丈的法身,手中的寶輪狠狠砸向銅鏡。
太霄七真宗以煉寶之術聞名大千,他手中的這件法寶名為渡劫百寶輪,乃是一件玄器,鋒銳不可匹敵。
“起。”
冥王用手一指,放置在棺材上的油燈光芒大盛,星星點點的燈花冒出,輕輕一撥,就擋在寶輪前麵。
哢嚓,哢嚓,哢嚓,
寶輪撞在上麵,發出嘶啞而又難聽的摩擦聲,可是燈花光牆卻是搖搖晃晃,沒有擊破。
陳子希美眸一凝,同時顯出自己的法身之相,狀若月下雪山,晶瑩剔透,氤氳玉色,層層疊疊的寶光交織,宛若輕紗縈繞。
轟隆,
雪山上浮,彌漫百裏,萬千的冰花落下,儼然要將周圍化為冰壺仙境,雪中世界。
“起,”
雲行空也不甘落後,顯出自己的法相,狀若畫卷,朱欄碧幄,明欞短帆。仔細看去,還有竹樹蒙茸,草花映帶,風光淡淡,水月空清,鐵笛一聲,素鷗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