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江出於黑山之南,自西向東,浩浩蕩蕩,連綿數千裏,沿途石壁千尋,磻溪萬仞,翠柏遮峰,綠雲覆蓋,氣象萬千。
江中有名氣的是十八彎,曲曲折折,蜿蜒如龍蛇,雷赴之聲,震動山穀。
每逢春日時節,一群群的仙鶴浮空而過,丹朱雪羽,鶴唳輕鳴,隱隱之間,與林中的白猿應和,有一種森森然的寒意。
天瓊金闕上宮就懸浮在大名鼎鼎的十八彎上空,扼守要道,俯視白帝城,層層疊疊的寶光垂下,如瓔珞珠簾一般,叮當作響。
這座太宵七真宗宗門全力打造的飛宮,就好似龐然大物似的,看似昏沉沉的不願意動彈,但時而散發出的氣息,就足以震懾不懷好意之輩。
太宵七真宗的人能夠將覬覦白帝城的各大勢力或明或暗地驅逐出去,固然是他們占了先發優勢,但不得不講,足夠魄力地大投入也是必不可少的。
這一日,金源道頭戴法冠,身披蓮花仙衣,腰束魚龍袋,站在飛宮前,眯著眼,沉默不語。
他的身後,兩排太宵七真宗的弟子提著蓮花宮燈,幽幽深深的光華氤氳,映照周圍,嘩嘩的水音傳出,折射出璀璨的光華。
突然之間,金源道仿佛有所察覺一樣,抬頭看天。
轟隆,
雲氣如潮,垂落青紫,千百道雷光自青穹上垂下,倏爾一變,化為仙衣,玉帶纏腰,長袖飄飄,披在身上。
景幼南緩步而來,眸子青青,身後侍立兩名道童,手捧拂塵和玉如意。
“景真人,”
金源道上前行禮,朗聲道,“白長老在大殿等候,請隨我來。”
“好。”
景幼南目光沉沉,身後的九重光暈升騰,溢彩流霞,玄音清越。
一行人過了虹橋,往裏走,景幼南一邊走,一邊打量,隻見丹池綠水,垂柳玉階,怪石嶙峋,寶芝橫生。
和自己的藏月圓通飛仙宮相比,白公嗣的這座天瓊金闕上宮毫不遜色,隱而不顯的篆文流轉,蘊含有不可思議的力量。
可想而知,一旦這座天瓊金闕上宮進入到備戰狀態,肯定會發揮出令人瞠目結舌的威能。
“很不錯啊。”
景幼南將景象盡收眼底,麵上卻不動聲色。
金源道在前麵帶路,一句話不說,但還是忍不住偷偷打量身後這位名聲鵲起的大人物。
隨著這幾日收集的消息的增多,金源道愈來愈感應到景幼南三個字帶來的壓迫感,那是赫赫威名的具現化,沉重如山,深沉如淵,令人心裏沉甸甸的。
人的名,樹的影,正是這個道理。
對於景幼南的到來,無論是高高在上的白公嗣,還是普通的元嬰真人如金源道,都是心有忌憚,頗為敵視。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兩人來到上宮正殿。
景幼南抬頭看去,隻見最中央一名道人端坐,頭戴純陽冠,身披七寶仙衣,麵白無須,整個人鋒芒畢露。
轟隆,
感應到景幼南的目光,道人猛地抬起頭,眸子中金芒一閃,好似霹靂閃電,一下子將大殿照的通明。
“嗯?”
景幼南停住腳步,心神一動,背後的九重光暈轉動,雷光明滅,絢麗的色彩一下子歸於陰陽,隻剩下簡簡單單的黑白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