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日後。
皓月靈照,浮彩躍金。
天光自青穹上垂下,玉盤承露,珠滿翻滾,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景幼南寬袖博帶,禦風而行,身後的九重光華熠熠升騰,千百的雷霆音符似圓非圓,似扁非扁,或大若山嶽,或小如芥子,心意轉動,自由組合。
混亂的靈機自四麵八方湧來,各有不同,靈符也隨之千變萬化,彌漫出針鋒相對的磁場,化解鋒芒。
就這樣,令人驚懼的通天之路,居然讓他走出一種煙雨任平生的豁達和自信。
又行了不到十裏地,景幼南停住步子,抬頭看去,隻見眼前出現了一座懸空山峰,通體霜白,上平下尖,細細密密的庚金之氣在周圍凝成圓珠,碰撞之間,玄音清越。
再仔細看,峰上水木相映,泉石爭暈,尚有驚虹橫跨兩岸,七彩流光,如煙似嵐。
花草斜影中,搭建一精舍,高甍淩虛,垂簷帶空,俯眺雲霞,煙杳在下。
混亂的氣機衝刷下,懸空山峰屹立不動。
這時,精舍門戶一開,走出一個垂髻童子,銀眸銀發,麵容精致,見禮,道,“小童見過仙師。”
景幼南目光一掃,見小童靈光曜照,瑩瑩如丹,身具異象,訝然道,“天生神靈?”
“隻是小界中初生的土著罷了。”
垂髻小童低眉順眼,沒有半點曾經路上襲擊古玉音的膽大妄為。
“很有意思。”
景幼南振衣上了精舍,和垂髻小童聊了幾句,發現對方思維縝密,心性不凡,確實是一等一的修道種子,不愧是小界天生的靈長。
就連妍兒都出來圍觀,嘖嘖稱奇。
雖然隻是一個小界,底蘊不足,孕育出的天生神靈不可能像大世界的那種一出生就有翻天覆海之能,但秉天地氣運而生,自有靈異,潛力驚人。
垂髻小童麵容精致,眉宇間則自有一種堅毅,徑直開口道,“小童想拜在仙師門下,聆聽教誨。”
“哦,”
景幼南劍眉挑了挑,送上門的良才美玉,他可不會拒絕,略一沉吟,道,“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小童自生出靈智來,就以長生為念,矢誌不渝。”
銀發童子聲音不大不小,但隱有金石之音,擲地有聲。
景幼南一路行來,或有波折,但問道純陽的念頭從沒有動搖過,此為誌同道合,道,“可入我門下,為座下大弟子。”
“弟子陳岩,拜見師尊。”
銀發童子大禮參拜,一絲不苟,法度森然。
他身為天生神靈,少而聰慧,不是普通的童子。
景幼南坐在雲榻上,穩穩當當地受了大禮,道,“陳岩,拜入我門,當守門規,尊師重道,愛護同門,不驕不傲,守拙存一。”
“弟子謹遵師命。”
陳岩再行大禮,麵容莊重。
“起來吧。”
景幼南擺擺手讓陳岩起身,然後上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他一番後,道,“看你自悟的道術神通,應偏向於金行一脈,隻是過於鋒芒畢露,不是存續之道。”
頓了頓,他繼續開口道,“我現在傳你一卷《七本九轉上元書》,等你隨我回宗後,再修煉最上乘的道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