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秋風,寒蟬鳴。
陸元頭戴星冠,俊美無匹的臉龐上映出玉光,赤金色的眸子深若大淵,冷聲道,“太一宗景幼南,我聽過你的名字。”
景幼南大袖如翼,從容自若,笑道,“天魔宗陸元,我也是久仰大名。”
陸元神色不動,肌膚晶瑩如玉,沒有半點的人類氣息,開口道,“你不會是我的對手。”
“這也是我想說的。”
景幼南抬起頭,目中青意氤氳,丹煞之力湧動,如煙似霞。
“哼,我今天就看看,能有資格被記錄在《天一水閣誌》上的太一宗弟子,到底有多少成色。”
陸元冷哼一聲,雙目一凝,一道神光憑空生出,拖曳光華,音爆連綿。
“出,”
景幼南紋絲不動,運轉玄功,一縷丹氣升騰而出,宛若車蓋,文彩五色,上與天連,水火交映。
“守,”
景幼南口吐真言,細細密密的篆文如簷下滴水,絡繹不絕,神光剛一碰上,立刻彈開,沒有任何效果。
“陸元,”
景幼南聲若金石,滿場皆聞,道,“收起你的小手段,不然的話,你今天不僅要敗,還要死。”
霸道,強勢,自信。
一字一頓之間,如有千鈞之重,雷霆炸響,萬物生發。
在場聽到這句話的眾人,悚然而驚。
不是因為景幼南出口的猖狂,而是他冷漠蕭殺語氣下表現出的自信,一種從骨子裏流露出的自信,一種千錘百煉而後成的自信。
這樣的自信,並不是狂妄自大,而是一次次勝利和成功後,在鐵與血之中沉澱出的雍容。
高台上,玉葉沉浮,幽香馥馥。
寧中軒坐直身子,劍眉軒起,好一會才讚歎出聲道,“真不知道景道友是如何養出的如此自信,真是讓人羨慕。”
嶢東來眉頭皺起疙瘩,憋悶的很,儒門之中最是擅長養氣,他更能夠明白景幼南現在表現出的聲勢。
養氣有很多種,比如富貴之人養貴氣,家財萬貫之人養寶氣,熟讀經書者養才氣,舍生取義者養勇氣,看破紅塵者養靜氣,久居高位者養霸氣,林林總總,多如繁星。
氣,很多時候就是一種氣勢,或者說一種大勢,看似無形,卻讓人無法忽視。
景幼南這種養出來的無敵威勢,要是普通的修士碰到,就會自然而然生出敬畏,恐怕連動手的勇氣都沒有。
就連一直清冷的薑卿筠如春蔥般的手指都動了動,眸光轉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個時候,突然之間,陸元笑了,卻如秋風掃落葉,沒有半點溫暖,隻剩下凜然的冷意,道,“確實夠資格讓我全力出手。”
說完,他踏上一步。
轟隆,
陸元雙目光華衝天,身後魔氣翻滾,如龍如蛇,隱隱顯出一尊模糊的魔像,看不清麵目,隻有一把薄如蟬翼的長劍,花紋細密。
“斬,”
話音落,一劍斬出。
沒有想象中的狂風暴雨,更沒有凜然不可測的威勢,卻是飄渺不定,自在從容,令人難以捉摸。
“金陽蟬葉,”
景幼南用手一指,金陽蟬葉從天門中飛出,輕輕一抖,絲絲縷縷的光華如簷下滴水,擋在身前。
噗,噗,噗,
沉悶的碰撞聲響起,劍光四下遊走,把寶光珠簾打出一層層的漣漪,卻沒有擊破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