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景幼南竟然有一種前路斷絕,永生無門的悲傷。
“長生無路,我也要硬生生殺出一條路。”
“殺中證道。”
在這種難以抵禦的壓迫下,景幼南卻陡然爆發出遠超常人的鬥誌。
殺中證道,在殺戮中求得大道,證得純陽。
即使前麵是萬丈深淵,即使前麵是無盡大海,即使前麵是不可戰勝的敵人,即使前麵沒有道路。
我的純陽之道,就是要在殺戮中,硬生生殺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
一往無前,殺出一個屍山血海。
勇猛精進,搏出一個海闊天空。
景幼南的元靈再次化為亙古的金鍾,仿佛又來到虛無的混沌,無悲無喜,冷眼旁觀,看生老病死,看滄桑變化,看人世變遷,看萬物化一。
“這不可能。”
血猿眼睜睜看著虛空中纏繞對方少年的黑線正在融化,銅鈴大小的白眸中滿是不敢相信之色。
他明白這一情況,黑線融化,正是對方成功抵擋詛咒的結果。
“絕對不可能。”
血猿又咆哮一聲,他的幽冥詛咒之術,可以直接攻擊修士的神魂,就是金丹宗師中招,也得剝一層皮。
一個小小的成靈修士,怎麼可能掙脫出來?
麵容變幻了幾次,血猿的目光冷冽如冰,他吐出一大口鮮血,濺在身後的幽冥門戶上,再次吟唱出古老的詛咒,道,
“我以幽冥門戶的名義,詛咒你,生機如逝水,滾滾而去。”
嗡嗡嗡,
虛幻的幽冥門戶上的花紋吸收掉血猿的精血後,如活物般蠕動,一圈圈的死亡幽冥的波紋蕩出,虛空中響起黃泉的挽歌。
一縷黑氣從門戶中溢出,向上一旋,化為一本厚厚的書本。
幽深的明光中,三個古老的篆文熠熠生輝。
生死薄。
看到生死薄出現,就連一向是唯我獨尊的血猿都本能的倒退一步,麵上露出驚駭之色。
他隻看了一眼,卻仿佛看到歲月輪轉,生命不再,一個個英雄老去,一個個美人遲暮,說不出的悲哀與痛苦,糾結到靈魂深處。
“該死,這到底是個什麼鬼東西,”
血猿又退了一步,暗自咒罵,要不是這門神通確實玄妙無雙,他早就扔掉不管,這個幽深的書本,實在是讓你頭皮發麻。
眼見生死薄落到景幼南的頭頂,封皮抖動,就要翻開。
血猿已經肯定,接下來的畫麵很簡單,生死薄一開,閻羅收命,不論你是多長的壽命,都會轉瞬一空,生機斷絕。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之間,一點明光從景幼南的胸前飛出,瑩瑩的光亮鋪開,顯出一隻漁鼓。
漁鼓擋在景幼南的頭頂,與生死薄相對,黑白兩種光暈交織,無聲無息。
嗖,
生死薄重新回到幽冥門戶,緊接著,一聲落鎖的聲音響起,門戶以眨眼的速度縮小,最終消失不見。
“怎麼會這樣,”
血猿目瞪口呆,愣愣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