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玄山。
山高陡峻,大勢崢嶸,下接靈脈,上連天穹,煙氣嫋嫋而上,雲霄難遮其蹤。
三元通仙小極天正是在通玄山山頂,洞口如卷幕,青苔石階,虯鬆蒼翠,修竹疏朗,氤氳有嶙峋之氣。
洞口前麵有百畝大小的天池,深不知其幾千丈,寒氣蒸騰,冰冷入骨。每到深夜,萬千星辰倒影在天池水中,氣象萬千,波瀾壯闊。
景幼南剛到洞口,就見一行人魚貫而出,個個羽衣大氅,氣勢不凡,隻是麵色陰霾,有兩個少女甚至淚光盈盈。
為首的是個中年人,頭戴道冠,身披映日法衣,麵容消瘦,額頭生有一道豎紋,如第三隻眼,渾身丹煞激蕩,赫然是名金丹宗師。
看到景幼南後,中年修士先是一愣,隨即麵色就有些陰沉,看向仙鶴童子,道,“你們來的倒是挺快。”
發現景幼南隻有成靈境界,一名雙眉尖尖的青衣女子按捺不出心裏的怒火,衝出來,嚷嚷道,“我們師傅屍骨未寒,你們就這麼急著趕來,真是不顧半點同門情誼,讓人齒冷。”
青衣少女話一落,其他的幾人也都看向景幼南,目光很不善。
景幼南目光冷下來,劍眉挑了挑,還是沒有說話。
白鶴童子則一擺拂塵,開口道,“太玄洞天自有規定,如果你們有什麼不服,可以去找墨真人。”
“你,”
青衣女子很是潑辣,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挽起袖子來,就要和白鶴童子理論一二。
“陳青,夠了,”領頭的大師兄訓斥青衣女子一句,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心裏的不舒服,緩聲道,“陳師妹與老師感情深厚,情緒有些不穩,還請道友多多擔待。”
景幼南抬抬手,答道,“道兄,多慮了。”
衝著景幼南點點頭,大師兄領著眾人,往山下走去。
隻是看他們三步一回頭的樣子,人人都有一種不舍的感情。
等到一行人沒了蹤影,白鶴童子冷哼一聲,道,“他們幾個人在黃真人生前是有名的桀驁不馴,有時候連黃真人的話都不聽。現在黃真人兵解而去,他們倒是表現出孝順來了,其實還不是舍不得這個仙洞嘛”
“也許吧,”
景幼南背負雙手,吹著山風,神色淡淡。
他兩世為人,看得多,見得廣,對人性有很深的理解。
黃真人故去,他們幾人一是失去靠山,二是被趕出洞天,心中鬱氣凝結,陡然見到景幼南兩人,就會下意識地把怨恨轉移到景幼南身上,語氣好才怪。
不過,景幼南看在黃真人剛剛故去的份上,退讓三分,要是以後他們還不自覺,咄咄相逼,就不要怪自己不顧同門之誼了。
“小老爺,我們進去吧,”
白鶴童子擺動拂塵,在前麵帶路。
洞口有三丈高,石色純青,隱隱然有一種貴重深厚之氣。
越往裏走,地形越開闊。
漸漸地,出現大小不一的湖泊,湖水澄清,碧波不起,湖中生有蓮花,異香馥馥。
洞頂上尚有怪鬆懸結,高者不盈丈,低僅數寸,平盤根虯幹,愈短愈老,愈小愈奇,與蓮花相映成趣。
等到了裏麵,溫度逐漸升高,洞壁上的岩石由幽深色逐漸變為赤色,生出細密的龍紋,打眼一看,如同一尊尊赤龍在遊弋。
低下頭,還可以看到不少的溫泉湯池,汩汩往外冒著熱氣,裏麵生有細鱗小口的龍魚,見到有人來浮出書麵,魚口中吐出明珠,照亮四周。
景幼南一看就很歡喜,讚歎道,“果然是水火交潤,是個好地方。”
“可不是,”
白鶴童子附和道,麵帶笑容。
兩人轉了一圈,發現洞府中很是齊全,靜室,丹房,經閣等等,一樣不少,甚至還有開辟的幾十畝靈田,長勢喜人。
“好地方啊,”
景幼南笑容滿麵,對這個三元通仙小極天滿意到極點。
白鶴童子用手指了指當中大殿,道,“三元小極天的中樞就在三元大殿內,小老爺隻要煉化之後,沒有您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入這裏。”
“我知道了。”
景幼南點點頭,取出一大袋靈石交給白鶴童子,想了想,又塞了幾瓶丹藥道,“你也辛苦了。”
白鶴童子不客氣道收入袖中,麵上的笑容更盛了三分,道,“小老爺好好休息吧,有事可以直接喚我。”
直到白鶴童子不見了身影,景幼南大袖一揮,進入正中央的大殿。
迎麵是四根恢弘的銅柱撐起穹頂,柱子上雕龍盤鳳,細密的紋路熠熠生輝,栩栩如活物。
角落裏放置半人高的紫砂銅鼎,裏麵燃著上好的香料,煙氣升起數尺,彌漫開來,讓銅柱上的龍鳳仿佛噴雲吐霧一樣,愈加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