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給我講故事嘛。我都三天沒聽你講故事了。”
“……饒了我吧,我的大小姐,這樣吧,我們去外星玩好不好啊?”
我會這麼說是有原因的,因為咱家的這位大小姐隻要說想聽故事,必然是讓我從頭到尾,把我年輕時的那些陳年往事給她講一遍。這一講能活活講幾個月,從白天講到晚上,第二天天亮了繼續講的那種,一講幾個月,真還不如帶她去哪個外星球玩一圈省事。
她搖了搖頭和身後毛茸茸的大尾巴,說:“我不去,我想聽故事嘛。”
“你就不能找你老媽給你講是吧?”
她撅著嘴對我說:“反正麻麻也隻會說‘讓你爸給你講’之類的吧,我就不找她了。”
“你說的……也確實是實話哦。既然咱家的大小姐一定要聽故事,那你爸就隻好奉陪了。”
我清了清嗓子,摸了摸自家大小姐頭頂的小耳朵,盡量平靜地講了起來:
“這是一個,關於愛與希望的故事。”
……
在一間裝修風格十分普通的房間的地板上,此時,正坐著一位開心的年輕人,他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
在他的身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彩色盒子。眼下,在他的眼前,是最大的一個盒子。
這是一個泛著紅色光芒的禮物盒,是一個用十分華麗的金色緞帶,呈十字狀捆紮好的禮物盒,透著一股子精心準備好的生日禮物的氣息。
當他解開帶子,打開盒蓋的一瞬間,刺眼的白光噴湧而出。而我,也再一次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醒了。
對,沒錯,這是……我的夢境。
“你又被嚇醒了,是嗎?“
醒來之後,我的耳邊又傳來了那個低沉的聲音。
我有氣無力地小聲回應著自己頭腦中的那個聲音:“是啊,都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說完,我看了看鑲嵌在牆裏的發光電子表,距離自己被要求起床的時間已經很近了。我本來打算趕緊睡一會兒,但是我想了想,估計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我也不可能再睡著了,就準備和那個聲音好好聊一聊。
“我說,”當然,這一次我沒有開口說一個字,因為這個聲音的發源地就在我的頭腦中,我自己和自己腦子裏的聲音說話,其實是用不著動嘴的,“你啊,什麼時候你能現身一下,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什麼樣子啊?平時在我不睡覺的時候,你又不和我說話,也就這種時候你才會跟我說兩句,說到底,你究竟是什麼啊……”
它很幹脆地拒絕了:“算了吧,我的宿主大人!你好好想想,現在你到底在什麼地方?如果我現了身,你的情況隻會更糟!”
它一語中的,我差點都忘了自己現在身在何處了。
這就要從我的特殊情況開始說起了。
我的名字是月銘,現年十八周歲,身份是A國公民——對於自己的身份,我也就隻知道這麼多,其他的一無所知。
是的,我失憶了,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
我目前最早的記憶,大致是始於三個月前。
彼時的我,躺在一間白色的房間裏,周圍站著一圈穿著白大衣的人。在我自己從硬板床的床麵上坐起來之後,一個穿著白色大衣的人拿了一份文件讓我看,上麵的簽名區寫著“月銘”兩個字。
當時,我還下意識地問了他一句:“這是誰啊?”
於是,根據他的講解,我明白了自己的名字是什麼、今年多大了、是哪個國家的人。同時,由於我“已經同意並簽字確認”自願參與代號為“起源”的科學實驗,很快,我就被一群也穿著白大衣,但是手持各種武器的人圍著,從房間裏走了出去。再然後,我就到了這個地方,再也沒有離開過。
在這裏,我的代號是01,沒有人稱呼我的名字。
這三個月裏,我的日程幾乎每天都是一樣的:起床之後,被穿著盔甲的警衛人員,以及穿著白大衣的研究人員包圍著,先去用早餐,然後會有人在我的身上連接上各種儀器的線路,開始進行實驗——雖然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具體的研究內容。他們對我進行的實驗,從早上開始,一直持續到晚上,實驗結束之後,我就再次被人簇擁著,回到自己的單人牢房度夜。
對我來說,自己所在的房間,應該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嚴密的關押場所。這裏有門,有兩道開關方向完全相反的電動金屬大門,一扇門厚度大約有半人厚,想要徒手破壞它,簡直是妄想。窗戶倒是也有,不過在上方大約兩人高的地方,而且窗戶自身的高度不夠,即使我想辦法上去了,也不可能鑽出去——這些都不是重點,窗戶裏還有柵欄,幾乎把窗戶堵住,根本無法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