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身影在從黑暗中緩緩走來,待到近前,幾個身處外圍的家丁定睛一看,差點笑出聲,這哪是山賊,你見過拿農具打劫的山賊嗎?
隻見山賊們臉上塗滿了黑灰,看不清長相,一個個雖然說不上衣衫襤褸,但也都是補丁摞著補丁,除了為首的魁梧漢子馬驍,清一色的麻杆身材。山賊們手中的兵器也是千奇百怪,多數人手裏都是木棒,此外,還有有拿鐮刀的,拿鋤頭的,這副扮相比流民還流民。
王掌櫃這時也顯得不那麼緊張了,畢竟背靠於雅顯這根大粗腿,想來這些土包子是不知道自家將軍的厲害,誤打誤撞攔了路。隻要稍加威嚇,再象征性的掏點銀子打發一下,想來能讓對方知難而退。
想到這,王掌櫃直起了腰杆,臉上再度掛起了微笑。
“老夫是北庭鎮同和酒樓掌櫃王德發,家主是北庭鎮於雅顯將軍,不知因何衝撞了這位馬英雄,要攔住我等去路啊?”
馬驍冷哼一聲以示不屑。
“老頭兒,大半夜的你哄鬼呢。開酒樓的掠人是要做人肉包子嗎?老子對你是誰的人沒興趣,錢留下,人你們帶走。”
“且讓你這狗殺才猖狂一陣,回頭稟報家主,下次見麵,把炮製北寧細作的手段挨個用上一遍,定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王掌櫃心中冷笑,手上卻是不含糊。
“哎,規矩老夫懂得。”
說罷,從懷中摸出兩個銀錠,示意一個家丁把銀子送過去。
馬驍目光掃過銀錠,單手接過顛了顛,不客氣的揣在懷裏。
“王掌櫃,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點誤會。”
說罷,他一腳踹向了身前的家丁。
這家丁早年在於雅顯軍中也練過些拳腳,一個側身躲了過去,卻沒想到馬驍這一腳隻是虛招,真正的目標是他身後掛著的刀。
隻見馬驍借勢上前一步,未等家丁站穩便奪刀在手,用刀尖抵在了他的咽喉處。
“馬英雄,你這是什麼意思?”
王掌櫃的臉上迅速爬滿寒霜。
“給臉不要臉老東西,當我們是要飯的,你想留著錢買棺材嗎!”
“老子改主意了,你們所有人扔掉兵器站成一排!”
馬驍一手持刀,一手指著王掌櫃破口大罵。
“穿山甲,你帶兄弟們搜身,一個銅子兒也別給他們留下!”
王掌櫃聞言氣得七竅生煙,他掌管於雅顯的邊境銀礦,在於家也是核心人物,要不是銀礦之事十分機密,也不可能由他親自押送礦奴。往日裏都是順風順水,北亭鎮周邊的盜匪看到於家的燈籠也都不敢造次,怎料今天在自家底盤上讓一幫叫花子劫了道。
“馬驍!你不要不識好歹,於將軍就是北庭鎮的天!你敢動老夫一個汗毛,我家將軍定將你挫骨揚灰!”
“放你娘的屁,老子今天先挫了你!”
馬驍橫眉立目,一刀背敲在家丁脖頸處,家丁頓時軟倒在地。
黑暗中,王掌櫃視物不清,還以為馬驍痛下了殺手,登時怒從心頭起。
“給我宰了他!”
眾家丁聞言,抽刀向最近的山賊發起了進攻。
山賊們也不甘示弱,揮動著手裏的鐮刀、木棒迎了上去。
匪首馬驍見狀,一把抄起身後的短柄斧,一記飛斧擲向了衝在最前麵的家丁。那家丁反應不及,胸口和斧刃來了個親密接觸,劇痛之下一個踉蹌翻滾在地,鮮血瞬間從他的胸腔裏湧出來,眼見是活不成了。
穿山甲右手持鐮刀迎上了略顯瘦弱的王六,左手向前一揮,一把白色的粉末就在王六眼前散開,哪知王六似乎早有防備,雙手一抬擋住石灰粉,後退半步揮刀猛砍,一刀便劈碎了穿山甲的鐮刀杆。
“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
兩名山賊見穿山甲吃了虧,連忙上前和王六纏鬥在一起。
就兩方的戰鬥力來說,山賊是普遍處在下風的。這些家丁其實就是於雅顯豢養的私兵,都受過嚴格的訓練,與南乾正規軍隊相比猶有過之。奈何山賊人數眾多,插眼踢襠撒石灰無所不用其極,非常不講武德,家丁裏要分出兩人保護王掌櫃,其餘則要麵對兩三個敵人。加之山賊頭子馬驍武藝高強,一把普通的雁翎刀被他揮舞出了刀幕,所過之處皆是寒光刺骨,斷肢紛飛。一時間,局麵倒向了山賊這邊。
“穿山甲!帶人抓住那胖老頭兒!”
馬驍砍翻了一個家丁,對著穿山甲所在的方向大喊。
這一嗓子提醒了穿山甲,也驚到了王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