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說有沒有鬼啊?”少年說著話,不時回頭看看。
“師父,咱白天來不好嗎?非要大晚上的來這種地方。”少年伸出手碰了碰老人的袖子。
“我說你小子,是不是害怕了,沒點出息。”老人一巴掌拍在了少年腦袋上。
少年踉蹌了幾步,揉了揉腦袋“我這不好奇嘛。”
“早不言夢寐,午不言殺伐,晚不言鬼神。規矩都忘了?”老人又要打,少年敏捷躲開。
少年名叫張懷瑾,名字是師父取的。老人是他的師父趙義泓。張懷瑾自幼乞討,饑一頓飽一頓,六歲時,遇見了自己的師父。
初見時,趙義泓身穿一身道袍走在路上,張懷瑾二話不說,跪倒就拜,嚷嚷著要修道。
趙義泓問眼前的孩子為什麼要修道,張懷瑾支支吾吾嘀咕了一句能吃飽飯。老人哈哈大笑,便收了張懷瑾為徒弟。
師徒兩人此次來離陽,是協助提燈人辦案,大淮王朝設有提燈人一職,專司修行者有關的案件。
“師父,到了。”張懷瑾看著麵前高高低低的土堆說道。
趙義泓遞給張懷瑾一把劍,拍了拍張懷瑾的肩膀說道:“幹活”。
張懷瑾神神秘秘的湊到趙義泓耳邊,說道:“師父,咱這招搖撞騙的,萬一碰上真家夥怎麼辦?”
趙義泓笑罵道:“那個癟犢子告訴你我們招搖撞騙。”
星光點點,明月彎曲,映照著一座又一座孤墳。不是有野貓叫喚,如嬰兒般哭喊。微風一吹,墳中紙錢亂飛。張懷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握緊了手中的劍。
昨天,有人找到趙義泓,說祖墳被人刨了,趙義泓急忙拉著張懷瑾趕來,主要是對方兜裏銀子多。
兩人大概走了五十多步,隱約聽見有人在哭。趙義泓絲毫沒有在意,依舊大步流星。催促張懷瑾快走,別磨磨唧唧的。
“找到了”師父的聲音傳來,張懷瑾趕忙跑來。麵前的土堆已經被刨開了。“去看看”師父道。張懷瑾躡手躡腳走到墳前,探頭去看。
棺材已經空空蕩蕩,精神高度緊張的張懷瑾突然感覺誰碰了他一下。起初沒有在意,突然感覺肩膀有一隻手。張懷瑾冷汗直流,腳下踉蹌滾進了棺材中。
“啊~~~,師父師父”原本沉寂的夜被張懷瑾的聲音打破。
“行了,慌慌張張的,是你王叔。”趙義泓說著將張懷瑾拉了出來。
“王叔”本名王大壯,俗話說,賤名好養活。有次趙義泓路過小村,那時王大壯父親剛剛去世。下葬的隊伍走了不到幾裏地,抬棺的幾個小夥子莫名其妙的暈倒,叫醒了這個,又暈倒了那個。半路停棺本就是大忌,王大壯隻好不停給棺材磕頭,眼看都要流血了。
路過的趙義泓發現是狐妖作弄,便取出背後掩日劍,還沒動手,狐妖就跪地求饒,說是隻覺得好玩,沒有惡意,趙義泓念世間生靈修行不易,就放了它。隨後王大壯順利起棺,安葬亡父。
王大壯是個粗人,卻也知道感恩,硬要留趙義泓住幾日,推脫不得,隻好住下,一來二去,二人也就熟絡了。
“王叔,這荒郊野嶺的,你大晚上拍人肩膀幹啥?”張懷瑾沒好氣道。
“呦,這不是張大膽嗎?今天這是怎麼了?”王大壯夾著張懷瑾的脖子笑容玩味的看著他。
“人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趙大師,您這徒弟怎麼反著來啊?”
“行了,老王,別逗他了。你年輕時候那些事我都懶得說。”趙義泓說著已經繞著墳墓走了一圈,拿起一把土聞了聞。
“老王,沒多大事,老爺子這墳是讓人掘了,不是什麼老爺子顯靈。”
老王聽了這話,來了脾氣。“狗東西,刨我家祖墳,被我逮著宰了他。”
“先回去,等明天天亮了再來看看,不是什麼邪乎事,估計是你得罪了誰。”趙義泓收起家夥什。
第二天天剛亮,師徒兩在打坐。此時,陽氣初升,陰氣未動,飲食未進,氣血未亂。可消災解厄,去處雜念。
突然,房門咣咣作響。王大壯手提一把柴刀,催促師徒兩趕緊上路。以往趙義泓一定會破口大罵,凡修道之人,行事必有講究。今天趙義泓倒沒說什麼,祖墳都被人刨了,誰還能安安靜靜坐著,陪你笑嗬嗬的聊天。
“趙大師,我這怎麼越睡越累了?”老王揉著肩膀,不停打哈欠。
“興許是你睡太晚了”張懷瑾沒好氣道,昨天被這家夥嚇的滾進了棺材裏,現在還渾身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