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複員軍人,現在正站在部隊駐地城市——丹東市火車站出口。看到火車站大電子鍾顯示的1973年4月1日的時間刻度,我的臉上露出一副羞紅的愧色。
我是1972年入伍的,本應該在部隊服役期滿,然後光榮退役。可是,我在部隊僅僅呆了半年,就被處理複原了。
而我被處理複原,不是因為犯了錯誤,更不是什麼身體不合格。而是因為一次莫名其妙的靈異事件。
什麼?靈異事件?你是不是胡說八道?在那個革命氛圍濃厚的年代裏,哪裏有什麼靈異事件?況且,你又是在部隊,那種真槍實彈的環境裏。
是的,你沒有說錯。就是在部隊,事情就發生在真槍實彈上。
我很幸運,當兵來到部隊,就被分配到團政治處演出隊搞創作。後來,演出隊解散,我又被安排到司令部警衛排當了警衛員,人稱團部機關兵。
這對於一個農村入伍新戰士,是多麼幸運的事情啊!可是,誰會想到,意想不到的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這一天,是冰天雪地的日子,早晨,我站完最後一班崗,肩背著步槍回到宿舍裏。從外麵一進入屋子裏,覺得一股子熱氣迎麵撲來。
太好了!我覺得剛才拔涼拔涼的身體一下子溫暖了,不由得把步槍放在桌子上,然後愜意的往自己的床上一坐。
“劉君子,抓緊時間擦槍。”剛剛起床的班長立刻督促我。
“好的。”我連忙站起來,把身上的棉大衣脫下,然後挽起袖子,拿起了剛剛放在桌子上的步槍。這稈步槍剛剛從外麵拿回來,槍身上下浸潤了厚厚的一層水汽。
我拿起擦槍專用的抹布,先把槍身上的水汽擦幹,然後按照擦槍規定程序,將彈匣卸了,把槍膛擦幹淨了。一切正常操作完畢,然後裝上彈匣。
“擦幹淨後,注意擊發一下。”班長看到我擦槍進入到尾聲,立刻提醒我。
我不知道為什麼擦槍最後要擊發一下?好像是在擦槍過程中,某部件彈簧會處於緊繃狀態,擊發一下可以讓彈簧複位。
因為是在和平時期,站崗時用的槍一般都是不裝子彈的。所以,所謂擊發,就是按照規程操作,並沒有子彈被射擊出去。
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的手指頭在扳機那裏輕輕的一扣,“咣”一聲巨響,一發子彈頓時從槍膛裏發射出去。我懵懵的還沒有緩過來神,就感到頭頂天花板被子彈穿透,嘩啦啦落下一堆灰塵來。
“走火啦!”正在上鋪跌被子的一個老兵馬上驚慌的喊叫道。就見班長一個箭步躥到我麵前,衝我的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腳。罵道:“你他媽怎麼搞的?!”
“我哪裏知道彈匣裏有子彈?”我委屈的分辨道。
“是啊,站崗用的槍裏,怎麼會有子彈呢?”這時,上鋪的老兵也迷惑不解了。
聽到槍聲,排長第一時間跑過來,連忙問怎麼回事?班長馬上說道:“新兵擦槍走火了。”排長一看闖禍的是我,馬上問道:“你卸彈匣時,沒看到裏麵有子彈嗎?”
我想了想當時的情況,馬上說道:“彈匣裏空空的,什麼也沒有哇!”
“不可能!”排長馬上否定了我的說法:“彈匣裏沒有子彈,子彈怎麼會進入到槍膛裏?”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非常冤屈,我明明沒有看到彈匣裏有子彈。如果有,我會馬上提醒班長,班長就會讓我先把子彈取出來,而不會讓我擊發了。
擦槍走火了!這個新聞一下子在警衛排傳播開了。而且,後麵的注腳就是新兵劉君子缺乏經驗,或者是操作不當擦槍走火的。至於彈匣裏為什麼有子彈?就沒有人追究了。
走火,不管是什麼原因走火,在軍營裏都是大事故。事故原因是什麼?那是上級領導調查的事。作為基層組織,如何處理有關人員,卻是當務之急。
警衛排是屬於團司令部管理股管理的。據說,在對於如何處理我的事情上,管理股股長與警衛排長有過一次嚴肅的對話。
管理股股長:劉君子這個新兵是你選來的?
警衛排長:是啊。
管理股股長:我不是告訴過你嗎?咱們警衛排選兵,不光是看小夥子長得帥不帥,更重要的是看人是不是機靈?你看這個劉君子,擦個槍還走火?他是不是心智不健全?
警衛排長:他,挺機靈的一個人啊!聽說,他在縣裏參加作文大賽,拿了第一名呢!為這,演出隊才把我招了搞創作,我解散就是衝他能寫才選他來的。將來,可以讓他寫文章為咱們管理股搞宣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