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心險萬端(1 / 3)

楚歌心中一凜,頓感淒然:“嗬,好個項梁!之前席間飲酒之時,我見你言語恭敬,謙虛謹慎,隻道你與兄長項渠不同,原來也不過是個口蜜腹劍的狡詐小人。”

他正怒火中燒之際,聽得項顏歎了口氣,道:“咱們是否先上稟君上,亦或是知會張相一聲,再做打算?”

項梁道:“父親,君上天性純孝,敦厚善良,咱們若將此事上稟,以王禪之盛名,君上定以國士之禮待之。屆時他便有機可乘,讒言迷惑君上,助其重建邦國。至於咱們那位張相國,雖位高權重,不過逞口舌之利者,孩兒以為毋需理會。”

項顏輕輕撫須,沉吟不語。張信這人,雖是魏國生人,朝中上下卻隻知其籍貫,不知父母師從,來頭極是神秘。

他侍奉魏王左右之時,倒是隱約聽君上曾有提及。張信出仕,竟是在別國為官,極受君王賞識,還被受封為武信君。

後來張信官場失意,遭受本地士族排擠,這才回了魏國。魏王久聞張信之能,知他廣有神機。於是請他出山,官拜相國。

項渠道:“還有王禪那名為楚歌的徒弟,我看他氣度非凡,更為楚國國姓,想來不是一般人,不是楚王後裔,便是楚國權貴。如此人物,竟甘當王禪扈從,必有所圖謀。”

項顏搖頭道:“渠兒,為父倒不如此認為。想他楚國新亡,硝煙狼藉之際,能有什麼圖謀,不過是流亡至此,唯恐身份泄露,於他不利,是以隱瞞不說。”

項渠道:“父親,多說無益。咱們今晚便取了二人首級,也無需奏稟君上,隻當他們從未到過金陵。”

項顏點頭道:“嗯。也隻能如此了。隻是此時須做得隱秘,神不知鬼不覺,以免生出事端。”

項渠笑道:“嗬嗬,父親也太瞧得起那王禪那廝啦!不過是個失了修為的斬道者,用不得三招兩式,便教他死於我的方天畫戟之下。”

楚歌於房外潛伏,聽到此處,不禁冷汗直流:“老師隻道項顏父子三人心懷叵測,會通稟魏王以後再做打算,是以安排我潛行偷聽,豈料這三人如此膽大妄為,竟欲直接置我們於死地。”

他此時心生雜念,不覺心中怦然,呼吸加重,竟渾然忘卻自己正置身陷境之中。

忽聽一聲厲喝:“何人在此窺探!”話聲未落,便有一股奇勁破空,如同實質一般,竟撞破門窗,向楚歌藏身之處,襲擊而來。

倏忽之間,楚歌隻覺心跳驟停,更不遲疑,猛然翻身跳起,向屋頂躍去。

此時,項顏父子三人已從房間追了出來。項渠喝道:“府中上下戒嚴,有刺客行凶!”

其聲由近及遠,登時傳遍府邸。衛士仆役紛紛出動,各房各舍,先後亮燈,一時間項府燈火通明,人聲嘈雜。

項顏環顧四周,神情凝重,沉聲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夜探我項府!渠兒,可曾看清來人?”

項渠雙目神光閃動,淡淡道:“模樣雖未瞧見,但身形錯不了,必是那楚歌無疑。”

項梁冷笑道:“嗬,那王禪果然厲害,竟有此一招。既給他們窺得咱們密謀,看來想不殺他們都不行啦!”

項渠道:“那賊子該未走遠,吾弟護著父親,且待我上屋頂查看,今日如何都不能放跑了那廝。”說罷,縱身一躍,來到屋頂。

楚歌伏在房頂,隻覺胸中窒息,渾身疼痛難當,心中暗驚:“好渾厚的掌力!我反應稍遲些許,怕是要重傷於此。”

他喘息未定,一麵暗自運功療傷,一麵伺機待動,忽聽項渠竟也要上來屋頂,忙雙腳一蹬,如利劍箭一般,向後射出。

項渠才上得屋頂,便見楚歌身影,急吼道:“他在屋頂,眾侍衛封鎖府邸,待我將他擒拿。”

他話未說完,兵器也不及拿,便已高高躍起,朝著楚歌撲了過去。

項顏也趕忙傳令道:“弓弩手準備,但見來人,格殺勿論!”

說話之間,項府已亮如白晝,各處通道、門口,都有人占住,有武藝高強者更飛身上屋,守著屋頂,又有幾隊侍衛於地麵之上,隨著楚歌的身影追逐,喊殺不斷。

當此之時,別說楚歌這麼一個昂藏七尺的少年,便是化作一隻巴掌大小的鳥雀,怕也是難以逃脫。

楚歌心中叫苦:“老師慧眼如炬,這項渠果非常人,不僅修為高深,心思更是縝密。不過片刻功夫,這項府便風聲鶴唳,似鐵桶一般,該往何處去?”

正在他心神恍惚之際,項渠卻已追到身後,厲喝一聲,道:“哪裏走!”

他一麵說著,一麵又是一掌,打在楚歌後背。他這一掌,力道十足,直可裂石斷樹。

楚歌硬生生受了一掌,隻覺腦袋頓時一片空白,身子驟然失力,如風箏斷弦,被掀了起來。

楚歌於半空之中,強咽了一口鮮血,驚鴻一瞥間,見到不遠處有一處矮牆,矮牆下有一堆柴禾。

他心念急轉,便要翻身過去,躲進柴禾之中。忽地被一隻手掌抓住肩膀,一股力道傳來,將自己拖到一處房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