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院子的門被吳老漢推了開來。他跨進宅子,將鑰匙在手裏掂了掂,才轉身對跟在身後的祖孫兩人道,“這就是我老吳家的祖宅,你們看看合適不?”

跟在吳老漢身後的女孩兒,二十出頭,一頭烏黑的頭發落在腰間,眼睛如幽深的泉水一般,抿起嘴來,兩個酒窩掛在麵頰上,甜得可人。女孩兒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院子,才問吳老漢道,“大叔,你們這祖宅挺好的,這旁邊山清水秀的,怎麼就想著賣了?”

吳老漢嗬嗬憨笑,“我老吳家的兒子出息了,讀了大學,賺了錢在大城市買了房,我老伴兒已經先去住了,我賣了這老屋,就也去城裏住了。城裏醫療條件好,兒子讓我們去養老。”

女孩兒也合著他笑,“那您這祖宅想賣多少錢?”

吳老漢種了一輩子地,老實人一個,聽女孩兒這麼問,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當年村裏修公路的時候,沒照顧到我這兒,這屋子不通公路,不然肯定能賣個好價錢。”吳老漢說完,又嘿嘿笑了兩聲,“房子也舊了…就…三萬塊錢吧!”

這吳家祖屋,背靠高山,旁有溪水,是絕好的風水。不怪乎能吳家養出個好兒子。如果真通了公路,反倒是會壞了門前的風水。別人不知道這屋子的妙處,夏綰卻用肉眼就能看清楚。“大叔,這價錢挺公道的,我就不跟你還價了。我們擬個買賣合同,就趁著今天把這事兒給定了吧!”

聽夏綰這麼一說,吳老漢心裏歡喜得緊:這山旮旯裏的破房子,幾個月來隻有兩波人來看過,不是嫌棄這屋子老舊,就是嫌棄在半山腰上交通不便。現在終於找到了買家,他便能去城裏跟老伴兒和兒子團聚了。吳老漢連連點頭,“成咧,你看怎麼辦都成!”

夏綰拉著身後的奶奶,又對那吳老漢道,“大叔,我和奶奶是來度假的,反正都來了,能不能今天就住進來?訂金我先付給你五千,等合同簽完了,再給您付全了!”夏綰說著拿出手機來,打開手機銀行要轉訂金給吳老漢。還在學校的時候,夏綰和同學徐未一起開過一家風水設計店,所以現在手上還有點積蓄。

這屋子在山上,下山買個什麼東西都不方便,吳老漢早就搬去村口,妹妹的夫家住了,反正屋子空著也是空著,吳老漢便一口答應了下來。將自己兒子的銀行卡號找了出來給了夏綰,確認兒子那邊收到了錢,才將鑰匙交到了夏綰手上。

等吳老漢下了山,夏綰的奶奶看著這破舊的房子嘮叨了起來,“人家都往城裏奔,我孫女兒倒好,偏生要往山上住。”

夏綰知道奶奶隻是調侃兩句,笑著道,“奶奶真好,陪我來山裏住!”夏綰說著,幫著奶奶把行李拎去了屋子裏。又給徐未去了個電話,把地址報給了他,讓他幫忙準備一份房屋買賣合同,送來這青山村。

眼前這屋子,充斥著從山上傾瀉下來的靈氣,能滋養人的精神。旁邊的溪水有些湍急,不是大富大貴之勢,可小溫飽不在話下。所以老吳家的運勢,在村子裏頭算是不錯的了。

一個月前,夏綰生了一場大病,病是好了,可夏綰的身體卻發生了一些難以解釋的變化。先是瞳孔的顏色,其他人不仔細看雖是看不出來,可夏綰照鏡子的時候,卻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瞳孔的顏色,變成了很深的藍色。再是腳踝上的那塊粉色胎記的位置,長出了一塊波光粼粼的魚鱗來。

夏綰並不敢跟醫生說身體的變化,不然肯定要被當作怪物做各種醫學檢查的。然而從小在科學世界觀的普照下長大,自帶學霸體質,剛二十歲就拿下文理雙博士學位,卻突然能用肉眼看到氣息的的凶吉,讓夏綰有些不知所措。

病好出院以後,夏綰在城市裏實在找不到滿意的住所,眼見之處不是有煞氣衝撞,就是氣息不調靈氣不濟。同學們畢業了都忙著找工作,夏綰卻覺著倒不如找個地方,好好修養精氣,畢竟每個人的氣運大勢,是由他們身上的氣息所決定的,不容易改變,那麼努力幹什麼?容易得癌症的!於是夏綰決定,搬出來城市,一路往山裏,尋找自己能看得上眼的宅子,修養身心,平凡開心度日。

夏綰將行李拎進了後院兒的臥室,掃了掃屋子裏的灰塵,又把床鋪好了,這樣祖孫兩人晚上才能睡個好覺。

時近傍晚,祖孫兩人的晚飯還沒有著落,夏綰這才下了山,走去村頭買些糧食和日用品。

青山村的年輕人,多半都出去打工了。留在村子裏的都是老人和女人孩子們。既然要來青山村和大家做鄰裏了,夏綰一路和村裏的人們一一招呼。村裏民風樸實,看著這麼一個甜美的女孩兒大方跟大家招呼,都有些羞澀,可都又笑著回應著。

買好了必需品,夏正要綰從商店出來,卻又碰上了匆匆忙忙跑進商店裏來的吳老漢。見他一臉慌張,夏綰忙問,“大叔這麼著急,是出了什麼事兒了麼?”

吳老漢見是夏綰,“我家妹子切菜的時候把自己的手指頭給切掉了,這不給她買個繃帶和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