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漆黑的房間裏,低矮的木床上躺著一位略顯消瘦的青年。他穿著白色的背心和黑色短褲,雙拳緊握著放在胸前,略顯破舊的毛巾被褶皺著堆在腳邊,不時有輕微的鼾聲從他的嘴裏傳來。
屋頂上的吊扇呼哧呼哧的轉著,像沒了力氣一樣,床邊桌子上的鬧表在“嗒、嗒、嗒”不停的走動,當分針和時針同時指向十二的時候,他在朦朧中睜開了雙眼。
困意肆意洶湧,在察覺到天還未亮後,他想要閉上眼睛,接著與周公相會,但在迷迷糊糊之中,他發覺房間內有一些異樣。
周圍安靜的可怕,沒有一絲聲響,而一道人形黑影正在從床尾牆壁上緩緩浮現出來,像一張巨大的黑幕,慢慢向他飄近。
他睜大著眼睛,心裏十分恐懼,想要揮動雙手,驅趕那不斷靠近的黑影。但是他的身體好像被冰凍一樣,完全無法動彈。他極力想要呼喊,可是無論如何用力,喉嚨裏卻隻能發出微弱的嗚嗚的呻吟聲。他不斷左右搖擺著唯一還能活動的腦袋,想要掙脫那如鬼魅般黑影的束縛。
但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枉然,人形黑影依然在不斷的靠近,並且還慢慢的變大,終究將他吞噬。
他仿佛掉進了一個無底的深淵,不停的墜落,不停的翻滾,沒有空間,沒有盡頭。直到黑暗中出現了一朵閃著紅色微光的奇異之花,化作一道耀眼的光芒迅速融入他的身體,周圍這才陡然光亮了起來……
他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雙手緊緊的抓著床單,心髒劇烈的跳動著,頭痛欲裂。
房間裏依然昏暗,頭頂上的吊扇吱呀吱呀的轉動著,發出嗡嗡的響聲,想要把屋裏悶熱的空氣全部給趕走。他一手用力揉捏著兩側的太陽穴,緩解劇烈的頭痛,一手拿過桌子上的鬧表,借著窗簾縫隙處映射進來的微弱月光,看清楚了時間,又是午夜十二點!
他有點惱怒的低聲說道:“最近到底是怎麼了?一切都好反常啊!先是四月末本該陰涼的季節,卻熱的像到了盛夏;本該落雨濕潤的氣候,卻連著三個月滴雨未下,幹旱異常;再有就是自從學校放了假回到家,晚上就天天做噩夢,而且每次都是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夢境,難不成真的是撞鬼了?”對於相信科學,不信鬼神的他來說,能講出這樣的話,那該是多麼的絕望啊!
既然醒了,他索性就暫時不睡了,身子倚靠在床頭,細細的回想那夢中的每個場景。
眼前的這個青年名叫曹鄴,家住洛陽偃師市首陽山鎮寨後村,是一個中專畢業即將去實習的學生。至於為什麼是中專畢業,那還是因為他初中那會兒迷戀上了電腦遊戲,導致成績直線下降。雖說勉強考上了鎮子裏的高中,但他卻沒有心思繼續念下去了。他覺得自己不是學習的那塊兒料,就在中考結束後自己去到洛陽城裏找了一家中專,也就是俗稱的技校上了兩年。
他心裏小算盤打的也是挺好的,想著先在技校學習一門技術,出去闖蕩個幾年後,在家裏開一個小門市,利用自己的手藝,勉強還是可以糊口的。如今他滿了十八歲,學校組織企業招聘,他被一家杭州的單位看中,即將啟程去往那美麗的人間天堂。
在去杭州實習前,學校給他們放了十天假,一來,好讓大家都回去準備一下,收拾好所帶的行李物品;二是利用這段時間在家多陪一下父母,畢竟長這麼大,他們還是第一次出遠門。
說來也怪,在曹鄴回家的第一天晚上就做了這個噩夢。起初,他並沒有在意,但接下來的幾天同樣的噩夢不斷上演,到今天已經是第七天了,這讓他的心頭蒙上了很厚一層陰影。
他並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神,但每次夢境又是那麼的真實,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現在,他決定了,他要去搞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使他總是做同一個噩夢,讓本就難得的假期變得是天天提心吊膽,害怕入睡。
這次,他打算天一亮就出發。就在這毅然決然的心情中,他又沉沉的睡去……
可能會有人以為他要去醫院掛個精神病科,或者找那些所謂的“大師”、“半仙兒”算上一卦,驅邪避災。其實不然,他要去的地方,正是他以前經常出入的娛樂場所——網吧!他打算用科學明智的態度,來解決這一問題。
天剛蒙蒙亮,曹鄴便推出了家裏的電瓶車,不顧老媽的問詢,頭也不回的就朝著鎮子的方向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