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瑟瑟,白雪紛飛。
南越皇宮的瑤華宮門前,跪著一名少年。他頭頂落滿了雪,身上並不保暖的單薄衣衫被化雪沾濕緊貼在皮膚。單是用目光瞧著,就能想象出這得有多冷、多難熬。
但路過的宮女內侍,除了不禁放緩腳步打量上兩眼,沒有人敢靠近詢問,也無人敢發出聲音私語議論。
畢竟,宮中誰人不知,瑤華宮裏住著的那位主子,漁陽長公主,是出了名的飛揚跋扈、蠻不講理。且又被陛下和貴妃當做掌上明珠護著,誰要是惹了她不稱意,準沒好果子吃。
甚至,都不用旁人招惹她。
在後宮伺候的人大多見識過漁陽長公主陰晴不定的脾氣,她隔三差五便會毫無征兆地暴怒,然後開罪於無辜下人,非打即罵。如今這位被罰跪在雪地裏,估計就是運氣不好被當做出氣筒使了。
可說來奇怪,如果他們沒認錯的話,這位一聲不吭挨著罰的少年應該是北魏前太子,半年前因為兵敗被南越將士俘虜為人質,囚在宮裏的。
一個北魏被廢棄的前太子,和一個南越最尊貴的長公主,能有什麼瓜葛?
但這不是他們做奴才該管的閑事。
突然,瑤華宮內隱約傳出一聲“公主醒了”,緩著步子行經門外的宮女內侍頓時收回停留在少年身上的目光,低眉順眼地快速離去,生怕朱紅色殿門如猛獸張開血盆大口般打開,走出那位惡毒長公主,逮住自己打板子。
風雪似乎更大了,還夾雜入冰涼的雨。
而此刻的瑤華宮內,僅是聲名就足以嚇得眾人避之不及的漁陽長公主正躺在床上。虞清梧看見兩名梳著雙螺發髻,穿著交領襦裙的小姑娘朝自己走近,有些發懵。
什麼情況?她不是在寢室裏午睡嗎?怎麼醒來就成了這般光景?
虞清梧在適應了傾灑眼底的白日光亮後,發現屋內周遭的陳設皆為古樸木質,且屏風繪製百鳥朝鳳,珠簾垂掛白玉珍珠,處處透盡奢侈華貴。
再加上剛才聽到的那聲“公主醒了”……
她心下依稀有了個離譜的判斷。
她穿越了,並且穿成了一位古代公主。
正沉思著,手裏端著深棕色漆盤的宮女已經行到虞清梧麵前,她用湯匙舀起一勺什麼喂過來。虞清梧尚且還處在恍惚狀態,不經大腦思考就張開嘴。
刺激的辛辣味瞬間直衝喉嚨,惹得虞清梧猛然被嗆到:“咳咳咳——”
是薑湯。
宮女見她嗆著,連忙扯過擺放枕邊的絲帕替她擦嘴。
虞清梧作為現代人,無法適應被一個陌生人這樣近距離的觸碰皮膚,便從宮女手中接過帕子,準備自己來。
但她這一動,視線忽而瞥見絲帕邊角繡著兩個字:漁陽。
好熟悉的字眼,仿佛不久前在哪裏看到過。
漁陽……公主……
虞清梧反複琢磨過這兩個詞,後知後覺地眼眸一亮,她想起來了。
南越王朝,漁陽長公主,虞清梧。這是網絡上正在連載的一本當中,和她同名同姓的炮灰女反派。
所以她不是單純的穿越,而是穿書了!
虞清梧清楚記得,今天早晨和室友一起去教室的路上,室友跟自己玩笑說昨晚看到的裏有個惡毒反派和她叫相同名字,建議全文背誦,以防穿書警告。
當時虞清梧笑罵室友看多了,二十一世紀的五講四美青年就應該堅信科學,什麼穿書重生,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