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祈走著走著,突然撞上前麵師兄的後背,他捂著鼻子正要詢問,不料師兄一把拉他到一旁,並對著他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道祈眨了眨眼,用口形無聲詢問:怎麼了?
明祖師兄指了指前方,道祈順勢而望,竟是師父與仙尊,二人麵對麵正站在前方蘭河上的小亭子裏。離得有些遠,明祖手指一捏,耳中聲音立馬雜亂起來,周邊的所有動靜全部湧入耳中。
道祈明白師兄用了通耳訣,他湊近一些,也想跟著聽聽,不料一道刺耳的聲音入到耳中,差點令他叫出聲來。
明祖馬上滅了手訣,聲音消失了,可耳鳴還在。與小師弟對視一眼後,兩人心中明了,是仙尊下了蔽音術,讓偷聽的人耳疼耳鳴,防止被偷聽。
二人不敢造次,偷聽不行,偷看總是可以的。他們的師父攀古一身白衣,與對麵啟鼇仙尊的一身黑形成鮮明對比。鮮明的不止是衣服顏色,還有二人的神態。
道祈心中歎氣,唉,師父一看就是又挨說了,那麼美那麼纖細的一位上仙,在仙尊麵前抬不起頭來,雙手交握,絞在一起,時不時地點下頭,看得出來師父她很緊張。再看仙尊,腰背挺得直直的,雙手背於身後,自是一副風骨卓絕、仙風道骨的樣子。
雖然聽不到他們具體在說什麼,但明祖與道祈看得分明,他們師父又被仙尊規訓了。
靈蘭山由四位上仙鎮守,但淩駕在他們上麵的還有一位仙尊,啟鼇仙尊是在神滅後,五百年間於天地中生出的,唯一最接近上神的靈體。他的存在讓整個仙界看到了重振上神世界的希望。
這位仙尊並不以身份與本事倨傲,一貫得靈蘭山後輩們的喜愛,唯獨對未來道侶執掌的束心宮格外嚴格。別宮門派口中的寬容溫和,束心宮門徒從沒感受過。
明祖與道祈二人並不知道,蔽音圈內,因為他們二人欲偷聽的行為,令他們師父的處境雪上加霜。
啟鼇第一時間就發現附近有人在使通耳訣,他袖中手指輕輕一彈,音流逆回,算是給了偷聽者一點小小的教訓。攀古比仙尊晚發現了一步,在仙尊動手後她才察覺。
隻見仙尊的臉更沉了,本來因徒孫之事,攀古原就底氣不足,此時,仙尊清冷的聲音再起:“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你那些徒弟不擅規矩,你作為師父根本鎮不住他們,如此下去,他們恐怕連你這個師父都不放在眼裏了。”
攀古這個人,說她可以,但說她徒弟......護犢子的心性忍不住往外冒。
“不是這樣的,他們都很好,隻是有些個性、有些頑皮,倒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品質在身。”
“你在置疑我?”仙尊的聲音冷厲了起來。
仙尊雖還未至神位,但對於止步仙位的攀古來說,仙尊於她在實力與靈力上是碾壓般的存在。尤其是在這個蔽音圈內,所有聲音都被削弱,她所有感觀都被放大,仙尊的威壓無處不在。
幾乎是本能地,攀古否認道:“攀古不敢。”
威壓小了一些,但仙尊的聲音並沒有放柔,“若真是為了他們好,你當做好為師的本分,不可再與他們打成一片,沒個師父的樣子。醜話說在前,若是有一日他們惹出禍來,本尊不會因為你我二人的關係而網開一麵。”
“沒有本事好好管教,就不要收那麼多。”這句話仙尊說了很多次了。
攀古隻得道:“已經聽了仙尊的話,道祈是關門弟子,往後我不會再收徒了。”
明祖與道祈看著他們師父越來越低的頭,也隻敢在心裏心疼師父一下,並不敢上前去打擾仙尊訓話。既然聽不到仙尊說什麼,兩人準備溜掉,忽見仙尊拂袖而去,亭中隻餘師父一人。
道祈一個沉不住氣,蹦蹦跳跳地衝著他師父就去了。
攀古正懊惱著,本來仙尊難得主動找自己,她為此還興奮了一下,不想竟是來興師問罪的,一扭頭就見自己的關門弟子出現在眼前。
心下一轉,攀古眯了眯眼,語氣頗為輕快地問道:“自己來的,還是跟誰一起?”
明祖已經開始念乘風訣,準備速速離開此地,就聽小師弟脆生生地回答師父道:“跟師兄一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