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再次看到這一對夫婦,蘇夜心中並沒有多大的波瀾,如果說有,恐怕也隻是對他們變成這副模樣的一種驚訝與遇到怪物時的恐懼罷了。
實際上感情上的波動,真的沒有。
你要說恨,確實恨,因為這兩個人確實是人渣,養了孩子眼瞅著養不下去了,還要將他買到人販子那裏。
而且這種恨意一時半會還消除不了,哪怕是自己親手將這倆人送到地獄去也不解恨。
但你要說有別的感覺,還真沒有。
蘇夜又沒有斯德哥爾摩症,對這倆人沒什麼特殊的感覺。
畢竟當時的他還是一個小孩子,心中有憤懣,怨恨,但實際上你要說有別的什麼情緒,還是挺難的。
小孩子內心中能裝的下非黑即白,但是裝不下灰,他不懂得什麼是萬事萬物都有兩麵性,他也不懂為什麼剛剛還在給自己好吃的的人能轉手將自己賣掉,他是不懂的。
內心中要麼是純粹的好感,要麼是純粹的厭惡。
小孩子的心很小,隻能裝的下這些東西,盡管成人並不這麼看。這也就導致蘇夜在麵對這個怪物的時候心中雖然恨的牙齒癢癢,恨不得能跳起來把這倆玩意再殺一遍,但還是能克製的住去和他們交談溝通。
可是,蘇夜當時是小孩子,這對夫婦已然是成年人。
他們已經被仇恨衝散了理智。
他們現在想的,不是和蘇夜談判,他們想的是——如何折磨眼前這個仇人。
“那天,刀刃刺穿了我的脖頸。”
“我看著眼前的世界從五彩陷入了黑暗。”
“我看見你將我的身體拖動,分拆。”
“我看見你將我裝到垃圾袋裏,隨後丟棄。”
“錘子砸碎了我妻子的頭顱,四散的血漿與腦漿混合著潑灑在你的身上。”
“我看見你笑了,笑的是那樣平靜。”
“我還看見警察來了,但是卻放過了你。”
“我看見他們給我立案定罪,抓住了我的幾個朋友。”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殺人的人可以快樂的活在陽光下,而我隻能躲在一個狹隘陰暗的角落中咆哮。”
“這不公平。”
“這不,公平!”
陰森的話語從怪物口中緩緩吐出,它沒有回應蘇夜的話語,隻是自顧自的強調起自己經受的苦難。
它的眼睛中似乎射出了血光,它抬起一隻長滿鋒利倒刺的節肢,狠狠的向蘇夜抽打過去。
這力道很大,但卻不會將蘇夜打死,因為它需要蘇夜活著,它要他活著承受這般痛苦。
它要將自己的痛苦,恨意,千倍百倍的施加到蘇夜身上!
它還要......
還沒等它想到更多折磨人的法子的時候,
它懵了。
他眼睜睜的看見在自己的抽打下,原本束縛著蘇夜的粘液網像是一短短燃燒過後的棉線一樣,化為飛灰飄散在空氣中。
而蘇夜則借著這股子力氣,滑行到了光芒所籠罩的地方。
他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對著那怪物,展顏一笑。
“感謝老鐵送我的一程!”
隨後快速轉身,沒有多看怪物一眼,向光芒深處跑去。
怪物躑躅不前,但是按耐不住內心中強烈的恨意,小心翼翼地將一個步足伸到了光芒之中。
於是青煙飄起,那一節節肢在轉瞬間被化為了青煙。
“啊!!!”
強烈地痛楚讓怪物地理智回歸,但更加重了他的憤恨,不甘地瞅了一眼眼前地光,慢慢地縮回了黑暗中。
“別急。”不知從哪傳來了一個溫潤地男聲。
“你會有機會報仇的。”
“我會讓你們,一起,去向他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