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轉移(1 / 2)

這是一家很舊的醫院。它建立的時間很久了,在潘華市的市民心中存在感卻幾乎沒有,甚至有很多從小生長在這裏的市民都不清楚這家醫院。

畢竟這是一所精神病院,而除非有事,正常人誰會去關注一家精這樣的醫院。

不過市民們不關注歸不關注,但是它依舊開著,我行我素。

醫院破舊不堪,但僅限於它的外表。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所醫院自然也一樣,該有的東西一應俱全,甚至為了管理方便,一些不該有的東西,也有。

蘇夜睜開了他的眼睛,又緩緩閉上了,沒什麼新鮮的,一成不變的刷著白漆的天花板,甚至看到點別的顏色都成為了奢望。

他甚至曾經有一段時間認為自己變成了色盲,所以看到的東西才都是白色,所以他要求每天給他注射藥物的醫生給他看看一點不一樣的顏色,去證實自己的猜想。

畢竟他被綁在束縛椅上,想要轉頭都不太可能。

蘇夜想要活動一下被捆綁住之後很久都沒有活動的脖頸,沒能成功,幾經周折之後也就放棄了下來。

他的雙手雙腳都被束縛衣和身體綁在了一起,說真的,剛開始那段時間連呼吸都有些不暢通,但後來也就慢慢好了起來。

人確實是一種適應能力最強的生物。

醫生們給這裏的病人排了個序,一號自然是最危險的病人,一直到最後的八十七號,而八十七號已經是快要病愈出院的了。

蘇夜被排在第十三號。

對於這個排序,蘇夜其實並不是很在乎,正如同一個被關在精神病院的精神病無法自證自己不是精神病一樣,精神病自己也不太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病。

但他覺得自己應該是沒有病的,最起碼剛來這家醫院的時候是沒有的。

不過本著生物趨利避害本能,他覺得自己這個序號還是越大越好,上一個一號已經被放出去了。確實他是最危險的,當時發病之後咬傷了數位護士,最狠的一個咬在手腕上,甚至被咬掉了一塊肉,聽說牙齒已經割破了動脈,幸虧送醫即使,而且在這裏的醫生雖然專業不一樣,但是正規的急救方式倒是很熟練。

可能是因為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吧。

被製住之後,當天晚上經過幾個醫生開會協商,於是就給一號做了前額葉切除手術,然後被放了出去。

後麵他們跟家屬怎麼說的也沒個信,讓蘇夜倒是挺失落的。

怎麼說呢,蘇夜胡思亂想著,他覺得挺惋惜的,倒不是替那個一號,而是那個被咬掉一塊肉的小姑娘,本來就是漲漲經驗來的實習護士,沒什麼防範意識,這下可好,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長回來。

說實話,蘇夜一點都不覺得醫院對一號做的有什麼過分的,不過這件事一旦涉及到倫理道德,還有正常人的世界觀,本來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就會被牽扯到方方麵麵變得很複雜。

正如同一千個人眼中會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樣,這件事情在一個精神病眼中看來也和普通的大眾絲毫不同。

這般想著,蘇夜自己和自己探討著人生,過了很久,也許也沒過一會,總之時間在他的眼中基本上沒什麼意義。

突然,“哢噠。”耳邊傳來了門鎖扭動的聲音。

門開了,熟悉的皮鞋踢擊在地板上,蘇夜並不是很意外,事實上他也知道來的人是誰。

陳醫生。

陳醫生是個很有意思的人,蘇夜是這樣認為的。

他甚至能和自己,一個精神病相談甚歡,或許他和精神病也沒差多少吧.....也可能是因為自己和正常人也沒差多少?

“阿夜,告訴你個好消息,你可以脫下這身衣服了!”陳醫生高興的對蘇夜說道。

和其他醫生對待蘇夜的不同,他似乎真的把蘇夜當成一個人看待,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樣,帶著懼怕,一點隱藏於深處的鄙視與憐憫。

對於陳醫生這個好消息,蘇夜並沒有做出任何表示,因為除了四肢被綁起來,在平時醫生沒有過來的時候,他的嘴也是被封上的。

和其他人不一樣,蘇夜不會一天到晚亂哼哼,其餘醫生對他也較為放心。

嗯,對,較為放心。

陳醫生親自將蘇夜身上各種束縛鏈條拆解下來,慢慢攙扶蘇夜下地,可蘇夜的腳一挨到地麵,腿一軟就跪了下來。

“喲,可別行此大禮啊。”陳醫生哭笑不得的將蘇夜從地上用力的拽起來,“咱們得趕緊轉移到下一個病房,一會有新的人過來到這裏。”

蘇夜奇怪的瞅了陳醫生一眼,陳醫生的膽子甚至比自己以前所了解的還要大,對待一個精神病人,誰不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哪句話一個不注意,直接刺激到了病人,對自己帶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