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瑾萱無所謂的聳肩,說道,“我這就回去,真是討厭……,女人為什麼要學女紅啊,請幾個繡娘不就好了?”
“姑娘,你快別這麼說了!”小丫鬟又急又氣,顯然齊瑾萱的話讓她很是不安。
伍泉看著齊瑾萱一副英姿颯爽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她那針線的樣子就想笑,總覺得她根本就不適合做針線。
齊瑾萱回頭對著伍泉說道,“我要走了,不然我娘又要嘮嘮叨叨煩我了,你下次來記得找我比試啊,我下次一定要贏你。”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和一旁走路小步溫柔的丫鬟不同,很是灑脫輕快。
伍泉想著……,原來這世上還有這樣的爽朗的女子。
“喂,你一定要來!”等著快到拐彎的亭子邊上,齊瑾萱回頭對著伍泉招了招手,笑容明媚的喊道。
耀眼的陽光映襯在齊瑾萱的臉上,像是鍍了一層金一樣的,朦朧如畫,卻是深深地印在伍泉的心裏。
“大爺,你快醒醒。”
伍泉的耳邊傳來丫鬟的聲音,他皺著眉頭,睜開了眼睛,頭疼欲裂,他倒吸了一口氣,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丫鬟是伺候伍泉婢女,這會兒恭敬的說道,“已經是申時了。”然後小心翼翼的又補了一句,“夫人來過好幾次,都叫奴婢擋在門外了。”
伍泉扶著劇痛的額頭坐了起來,隨意掃了一眼屋子,案桌上擺滿了空酒瓶,那菜肴也都因為放得久了變了顏色,他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回來之後就一直在喝酒,到底喝了多少也不清楚……,似乎又回到了得知父親去世的那一天,就好像這世界都拋棄了他一般,那麼憤怒,孤獨而絕望。
丫鬟倒了杯溫水給伍泉,又回頭指揮幾個小丫鬟在收拾淩亂的案桌,伍泉聽著那碟子碰撞聲音,腳步聲,還有那些小丫鬟有意無意的眼神,隻覺得很是心煩意亂,吼道,“都滾出去。”
“大爺……”
“沒聽見我說的話?”
那丫鬟見伍泉臉色實在是不好,不敢不從,拉著幾個小丫鬟急匆匆的退了出去。
屋內又恢複了平靜,伍泉起身推開了窗戶,外麵陽光明媚,生意盎然,他卻覺得窒息的要立即死掉了。
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皇帝和珍妃娘娘也從別院回到了京都的皇宮裏,太後被削發送到了皇覺寺,那裏向來都是接受曆任後宮犯了錯又不好關到冷宮的嬪妃,進去就等不剝層皮也會死半條命,隻是麵上會好聽些。
皇帝顧念太後養育之情,這才送入了皇覺寺禮佛,瞧瞧,這麼好聽?可是誰都明白,送入皇覺寺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太後娘家的許家全部被株連,一族四百多口,小到滿月的嬰兒,大道太後的老母也都被判了個斬立決,除了太後……,許家已經是被抄家滅門了。
至於同犯齊昭儀,卻是賜了毒酒而死。
她死了,就這樣死了!
伍泉猛然的抓著胸口,他覺得呼吸困難,就好像心口被人放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一樣,這石頭不僅壓著他的難以呼吸,更讓他渾身酸痛,直不起腰來。
那樣的難受,那樣的憋悶,真想就這樣立即的死了算了。
夢境裏的齊瑾萱還是那樣青春年少,天真爛漫,就是偶爾發脾氣的時候都帶著幾分說不出來的嬌俏可愛,讓總是難以自拔。
母親說,齊家女兒不是良配,她口口聲聲說什麼要一心一意雙人的,你是家中獨子,需要開枝散葉,怎麼能不納妾?
當時他就想著,母親隻是不了解齊瑾萱,隻要給母親時間……,母親就會明白她是個天下的難得的好姑娘,性子灑脫爽朗,做事果決利落,有著不輸於男子的才華,又時而嬌媚,時而英姿勃發,時而正氣凜然,會把你說的啞口無言,時而卻是溫柔似水的讓你心甘情願的沉溺在她編織的情網裏。
這樣她竟然……就慘死了在後宮那殺人不見血的陰暗裏。
頓時一股洶湧的海水襲來,把他圍在深處,讓他無法呼吸,他覺得自己要窒息而死了。
丫鬟守在門外,時刻聽著裏麵的動靜,忽然間就聽到屋內傳來男子沉悶而壓抑的哭聲,如同失去了伴侶就會自盡的大雁鳥般的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