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貴族到了後期,就不再玩良馬弓刀,而是改成珍寶玉器,字畫古玩,莊親王是傳統派,不愛西洋鍾表八音盒,就喜歡鼻煙壺、翡翠扳指啥的,府裏藏著的珠寶玉器有價無市,總麼著也能換個百萬兩銀子。
莊親王年富力強,龍精虎猛,審美也很達標,他府裏收納了許多美女,其中不乏從江南買來的絕色,這就引發了一樁公案。
負責抄家的是金鱗軍一部,帶隊的是大世子納蘭平雲,他本是宋人,突然來到六百年後,心理上衝擊極大,本以為自己是長子,是繼承人,來到這個世界才發現,爹爹在這邊也有一套家庭,有兒有女,隻是年齡偏小還未成年。
以納蘭平雲的級別,雖然接觸不到最核心的機密,也摸到門檻了,他知道這個世界是留給納蘭家的,也就是留給自己的,但這並不保險,因為競爭者太多,處處都是危機,大半年的的精神緊繃,再加上戰爭的壓力,終於在他看到一個美女時達到了臨界點。
二十郎當歲的小夥子,長期陰陽不調和,荷爾蒙沒有發泄出口,是會憋出病來的,軍隊一直在作戰,女人影都見不著,現在終於進了大城市,進了王府執行任務,滿眼都是鶯鶯燕燕,誰能扛得住。
納蘭平雲看到的這個美女是載勳從揚州買來的瘦馬,本來打算當禮物送出去的,養在家中幾個月沒碰過,南方美女體態嬌小,膚若凝脂,一雙眼睛如同受驚的小鹿般,納蘭公子當時就動了惻隱之心。
皇帝下旨法辦莊親王,褫奪封號,抄沒家產,但是罪不及家人,大清也文明了,所以這些納蘭公子無權決定這些人的人身自由。
但沒人知道,大家還停留在慣性思維中,一人獲罪,全家遭殃,任由處置,納蘭公子動了念頭,伸手摸了摸美女的臉蛋,美女長長的睫毛抖動,把頭埋得更低了。
“別怕,萬事有我。”納蘭公子說。 美女悄悄抬頭,隻看到一個長身玉立的英俊公子,腰懸寶劍,威風八麵,比載勳那種糟老頭子帥氣多了,心裏就踏實了。
當晚,納蘭平雲的心思就沒在抄家上,光惦記美女了,草草抄完,把美女領走了,他自己吃肉,倒是沒忘了部下們連湯都沒得喝,一不做二不休,又從莊親王府上丫鬟中選了十幾個年紀小,模樣周正的,許配給營中軍官做個臨時夫人。
金鱗軍加白龍軍一萬餘人,全是宋人,能在另一個時空還保持嚴格的紀律,不潰散,不擾民,還能打勝仗,非常不易,看起來軍中一切正常,但不安定的因素在悄悄滋生。
全軍都知道他們來到六百年後,上麵說是“大清借兵”,理論上打完仗就可以回去的,但究竟能不能回去,所有人心裏都沒譜,打仗本就是要命的買賣,馬革裹屍是常事,死在哪裏都是死,所以思鄉之情倒不是最緊要的,緊要的是人的心理需要疏導,需要發泄。
正常的軍隊有長期穩定的駐地,有家屬區,有專屬的墳地,士兵從心理到生理都能得到撫慰,而這一萬人居無定所,就像無根的浮萍,大半年了,沒有軍餉,沒有修整,沒有女人,積蓄的怨氣已經到峰頂。
納蘭公子帶回營中的女人引發了衝突,友軍既撈不到抄家的肥差,又沒有女人,這口氣誰忍得住,兩下從爭吵到拳腳相加,最終發展到大規模械鬥。
北京城內空地頗多,第一鎮的兵馬大部駐紮在南城,少部分駐守紫禁城,西苑裏也住著軍隊,西苑南海成了水上飛機的基地,正是軍隊分散駐紮,才沒有引發更大規模的內鬥。
兩位主公正在太和殿前嘮嗑,聽說軍隊嘩變,趕緊帶兵彈壓,了解到真相後,誰都沒有責罰,而是先自責一番,愧對將士,處理方案是犒賞三軍,分批放假。
可是哪有銀子犒賞軍隊,彈藥糧草充足,現錢沒有,劉驍當機立斷,抄了戶部,庫裏有三百萬兩現銀,拿來勞軍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