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真.挾天子(1 / 3)

大清朝廷這回真是丟人丟大發了,偌大一個帝國,內政外交的政令反複無常,朝令夕改,一會兒許景澄,一會兒李鴻章,一會兒又是奕劻和榮祿,別說列強了,就是自己人都被搞得一頭霧水,都說太後真的是老糊塗了。

有人卻以為,渾水才好摸魚,我不管你是誰做代表,隻要答應了我的條件就別想反悔,日本在列強屬於比較特殊的存在,它是大清的近鄰,千年來一直生存在鄰居的陰影下,地小民貧,窮的叮當響,連肉都吃不上,以至於國民身高普遍在一米五之下,明治維新之後,好歹是吃上喝上了,還在年前的甲午戰爭把大清打輸了,咬下一大塊肉,要不是俄國帶頭武裝幹涉,這會兒連遼東都是日本的。

所以這回日本還想賭一把,趁著混亂把遼東再搶回來,日本公使西德二郎去找李鴻章交涉,老李卻拒絕見麵,一方麵是老李被太後傷了心,心態崩了,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老李深知日本人難纏,上回簽馬關條約的時候把他逼迫的差點吐血,從此發誓不再踏上日本領土,一句話,就是對日本的一切都膈應,不願意接觸。

老李存了個壞心思,他自己不和日本人談,卻慫恿西德二郎去和許景澄談,這一招就叫禍水東引,許景澄背後是湖北新軍,是張之洞,就讓日本人教教他們怎麼做人。

西德二郎果然計,聯絡了許景澄,許大人繼續帶著劉副將談判,這回劉副將擔任的就不是翻譯了,而是副使,正兒經的外交人員。

談判地點依然在紫竹林的那棟小樓,這個時期的日本兵還穿著靛藍色的法式軍服,圓筒帽,白裹腿,端著金鉤步槍,個頭一如既往的矮小,卻敦實有力,眼神凶悍,反觀清軍,就算是最強的武衛前軍士兵也有一種萎靡神情。

西德二郎不是普通外交官,他是華族身份,日本的男爵,又是當過兩任外相的人,可以全權代表日本的態度,談判桌上,西德二郎態度禮貌謙和,說的話卻都是虎狼之言。

他要求清國派出親王級別的人員赴日道歉,在日本外交官被殺的地方建造一座紀念碑,賠償家屬五十萬兩白銀,這是必須的,不可以談的。

其次,是要求清國賠償軍費三千萬兩白銀,割讓朝鮮邊境處二百裏土地作為緩衝區,授予日本修建從朝鮮道滿洲的鐵路,租廈門作為日本租界,租期一百年。

“太過了,太貴了。”許景澄連連搖頭,獅子大開口不過如此。

日本人就是這樣,拋出一個難以接受的條件,且死不讓步,不行就接著打,磨到你沒脾氣時,再放寬一兩個條件,讓你精神一鬆就答應了,屢次都是這樣對付李鴻章,屢試不爽。

但這回麵對的談判對象不一樣。

劉驍說話了:“公使閣下,想不想聽聽我的條件。”

西德二郎道:“請講。”

劉驍說:“廢除馬關條約,賠償我大清白銀兩億兩,大清租長崎為租界,租期一百年,你看如何。”

西德二郎懷疑自己聽錯了,這不是在談判,這是在胡攪蠻纏,但他保持了風度,彬彬有禮道:“將軍,日本皇家陸軍第五師團已經在大沽口登陸,您不願意和我談,就讓第五師團的山口素臣將和您談吧,打攪了,告辭。”

說罷,拿起帽子出門。

劉驍起身:“站住。”

西德二郎冷笑著站住,但是沒回頭。

“你告訴山口素臣,有種就去打京師,我絕不攔著他。”

西德二郎皺眉,這是什麼話,不像是正常人說的話吧,他沒回答,昂然去了,回去之後再三思量,終於領悟了,劉驍沒說什麼雙關語,也不是暗示,就是純純的明示,讓日軍去攻打北京,他做出承諾不阻攔,這很奇怪,但是在大清任何奇怪的事情都可能發生,太後向列強宣戰,東南的督撫們不是也照樣和列強勾肩搭背,大清自有國情在此,劉驍就是想讓太後死。

這一招叫做借刀殺人,要不要當這把刀,西德二郎拿不定主意,他在使團圈裏打探了一遍,探聽到的內容是列強統一看法,隻要錢,不要地,不讚成任何國家逼迫清國割讓領土,這就和日本的訴求背道而馳,唯一意見相同的是俄國,可俄國想要的地方也是日本想要的,兩邊不打起來都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