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包車停在一處院落門前,謝強下車敲門:“老邢,老邢!”
院子裏傳出犬吠聲,兩扇鐵門緊閉,門上栓著鐵鏈,看來老邢不在家,劉驍說咱們不能空手來,給他買點東西吧,謝強說也行,老邢煙不離手,給他買兩條煙吧。
於是兩人開車到最近的超市,買了兩條蘇煙,兩條硬華,真要走,劉驍又買了幾根火腿腸,回到老邢家,把煙用購物袋裹了,隔著院牆丟進院子,把火腿腸剝開,隔著鐵門喂給狗吃,這狗是老邢養了看家的田園犬,本來很凶,吃了火腿腸就開始搖尾巴。
劉驍不解:“他沒有手機麼?”
謝強說:“他不想讓別人找到。”
第一次拜訪無果,隻能改天再來,回去的時候經過一家小飯館,謝強似乎想到了什麼,本來都開過去了又倒車回來,走進小飯館,正看到一個老頭坐在角落裏自斟自飲,一瓶廉價白酒,一碟花生米,自得其樂。
謝強走過去,拉把椅子坐下,和老邢聊了一會兒,劉驍坐在車裏,就知看到老邢花白的腦袋不停搖動,他在拒絕。
看樣子沒戲,劉驍下車進店,對老板說我存三千塊錢到你賬上,老邢來吃飯時抵賬。
店麵不大,老邢聽到劉驍的說話,抬頭看了一眼,不禁愕然,問謝強:“強子,這就是你老板?這誰家孩子,有二十麼?”
劉驍笑了:“大爺,有誌不在年高。”
老邢不理他,繼續問謝強:“現在的江湖都淪落成這樣的麼,都是十七歲半大孩子當家了?”
謝強說:“老邢,你真誤會了,我們不是混社會的,那玩意沒出路,我們是做合法生意的。”
老邢畢竟是老派人,既然人家誠意這麼足,他也不能拒人千裏之外,把花生米用塑料袋裝起來,白酒揣懷裏,和老板打個招呼,出門上車,帶兩位客人回家。
進了院子,老邢看到扔在地上的四條煙,態度變得更和氣了:“那麼破費幹嘛,我又不是抽不起煙。”
一進屋,開燈,劉驍就震驚了,一整麵牆上掛著的全是槍!
老邢沒金盆洗手啊,還戰鬥在一線啊。
謝強也驚呆了,這滿牆的槍都不是一般的家夥,都是最先進的自動步槍,什麼hk416,scar之類,老邢路子比以前還野啊!
這時候老邢說話了:“這都是改裝的玩具,網上合法出售,我負責幫他們噴個漆,做個舊,掙點小零花,就算是警察上門也不怕。”
劉驍摘下一支長槍把玩,果然是尼龍質地,不是真家夥,但在老邢的巧手之下,金屬質感強烈,背帶等附件也都是選用的真貨。
老邢說:“總算是一技之長沒白瞎,我和這個行業的緣分,也就到這一步了,再深入了絕對不碰,這玩意造出來,是要命的啊,這幾十年,死在我造的槍下的冤魂可不少。”
劉驍說:“您老堪比江東黑道的卡拉什尼科夫了。”
這一記馬屁拍的老邢相當舒服,什麼槍神槍神的,早就聽膩了,還是新詞兒舒坦。
老邢點起一支煙:“強子,咱十年的交情,不需要廢話,直說吧。”
謝強說:“要貨,兩把硬火,另外再聘請你造一千支火銃,用火藥鐵砂子的那種噴砂槍。”
老邢變了臉色:“走走走,趕緊滾,我沒貨,也不做那玩意。”
謝強還想解釋,老邢已經掄起掃帚趕人,劉驍見狀隻好上前說道:“邢大爺,我就說幾句話,說完就走。”
老邢說:“小子,你太嫩了,你想說的話我早就聽無數人說過無數遍,什麼幹大事,掙大錢,報大仇,多了去了,我耳朵都起繭子了,不聽不聽,趕緊走。”
劉驍說:“你被人稱作槍神,其實不是槍做的有多好,更主要的原因是你喜歡槍,這是你的愛好,你的癡迷,你一輩子最重要的東西。”
老邢愣了一下,從沒有人從這個角度剖析過自己,道上那些朋友來找自己定做,說的都是用槍去做什麼事情,沒有人把目光落在槍械本身上,他們不是喜歡槍,是喜歡槍帶來的權力感,掌控感,喜歡槍賦予自己的江湖地位加成,槍的殺傷力和威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