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臉上卻沒有絲毫不滿,把茶杯放回茶盤中,笑道,“老師不喝就也罷。對了,在禦花園中,荷花開放,景色不錯,眾愛卿陪朕一起瞧瞧如何?”
眾臣自然不便推托,於是又和朱由校一起到了禦花園中的一座池塘。池塘邊上有一座小亭,憑欄眺望,池水著飄著許多荷葉,但開花的並不多,隻有幾個花骨朵。
幾名臣僚十分尷尬,皇帝怎麼了,這幾個花骨朵,也算得上‘盛開’?
看著荷花,辛明歎息一聲,道:“古人說它出淤泥而不染,確實是一個高潔的植物,可惜啊!一股刀兵煞氣掩蓋了它的清香。”
朱由校臉上微微變色,強笑道:“老師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辛明轉身直視朱由校的眼睛,慢慢道:“你真的不懂?”
朱由校臉色現出一絲慌亂,眼神躲閃。
辛明冷笑道:“剛才你敬給我的茶水中有劇毒吧!嗯!無色無味的劇毒之物,鶴頂紅最合適了!”
朱由校渾身都顫抖起來,顫聲道:“你……怎麼知道的?”
辛明忽然一把抓住他的領口,把他拖到身前。朱由校其實和辛明隻差四歲而已,不過此刻他在辛明的手中好似玩具一般,根本沒有一絲反抗能力,直到這時,朱由校才知道老師有多麼強大。
葉向高幾名閣臣都被嚇了一跳,這對師徒,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辛明把朱由校舉起來擋在自己身前,喝道:“鬼鬼祟祟的東西,都給我滾出來。”
隻見荷花池的荷葉下麵,四周假山樹林中的隱蔽處,慢慢出來好多黑衣人,他們手中有刀劍弓箭之類的冷兵器,也有火銃鳥銃之類的熱武器,總共有二三百人之多。
辛明冷笑:“殺我一人,用得著召集這麼多人麼?隻此一件事,就證明你既無謀慮,也無膽量。”
這數百人把小亭子圍住,當先一人卻是王安。隻聽他喝道:“辛明,你已經犯了謀逆大罪,還不快快放開皇帝,認罪伏法。否則誅殺九族,死無葬身之地。”
辛明冷笑,謀逆反正已經是死罪了,求饒有什麼用?
葉向高幾名老臣見到忽然翻臉,刀兵相見,嚇得渾身哆嗦。不管最後誰贏,一場血腥屠殺是避免不了。
辛明看著王安道:“哥哥一點也不顧念以前的情誼了,非要拚個死活麼?”
王安呸了一聲道:“絕交酒已經喝過了了,以後咱們各為其主,各走個人的道路。哼,你擁兵自重,威脅主上,竊權亂政,禍亂天下,今天不管怎樣都是你的死期了。”王安要殺辛明,既因為辛明威脅皇帝,也因為辛明意圖改革,碰觸了權貴的利益,這一點,王安和東林黨人是一致的。
辛明微微冷笑,道:“既然哥哥不講情義,那也別怪弟弟無情了。”
隨著他話音剛落,隻聽一片清脆的劈啪聲響,亭子周圍的黑衣人一片慘叫,王安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胸口,一顆鉛彈擊中在那裏,鮮血浸透衣衫,紅色印痕慢慢擴大,同時他的生命力也在流失。
王安慢慢軟倒在地上,周圍槍響不斷,遼軍的三段射擊法如跗骨之疽一般,追殺這些黑衣人,一個都逃不掉,
李落梅帶著一群遼兵走入亭子,見到朱由校隻是哼了一聲,根本不拜,她心中從來沒把皇帝當回事。
辛明讓李落梅把朱由校帶走,自己走到王安身前,他胸口汩汩流血,看樣子是活不了多久了。辛明俯下身子,抓住王安的手道:“哥哥還有什麼遺言,或者未了心願,弟弟會想辦法完成的。”
王安微微一笑道:“你還把我當成哥哥麼?”
看辛明點頭,王安表情欣慰,歎了口氣道:“我雖然要殺你,可我心裏也很難過的,死亡對我是一種解脫,唉!隻要知道你我兄弟情義還在,我就沒什麼遺憾了!”說完,頭向一邊垂下,停止了呼吸。
辛明放下王安屍體,心中難過淒涼,這就是古往今來一切變法者的悲哀。朋友反目成仇,親人生死離別,到處都是陰謀詭計。亭子四周全是屍體,一股血腥味道在周圍飄蕩。辛明感覺胸口沉悶,這汙濁而又血腥的空氣讓人作嘔,讓人窒息。就如同整個大明朝一般,散發著腐爛的氣息,無可救藥了。
辛明轉身對葉向高道:“首輔大人請過來,我有話說。”
葉向高跟著辛明走入一處大殿,辛明居中而坐,葉向高渾身顫抖,表情疑忌。辛明要對他說什麼?難道辛明要做皇帝?辛明如果真的提出這樣的要求,自己要不要屈服?葉向高心中忐忑不安,轉著各種念頭,猜測辛明的心意。